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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氏見顧早願意出頭,心中這才舒服了些,又瞪了眼三姐罵她一句“雨傘骨頭裡朝外”,這才自去後院了。
待到了第二日,顧早留心察看,果然在飯點將過的時候又見那年輕男子進了店門,費了一文錢打了碗飯和湯,端了過去坐在角落裡便狼吞虎嚥吃了起來,不過幾口的樣子,大半碗的飯已經下肚了,仔細看一眼,見那人二十上下,身材高大,衣衫雖是有些舊,只是也整潔,又劍眉朗目的,看起來倒是個不錯的,當下也不開口,只是看著。
那人三兩下吃完了飯,湯也喝光了,眼睛又戀戀不捨瞟了眼那飯桶,似是仍未飽足的樣子,只是終站了起來,低了頭要往外走去,顧早這才上前笑眯眯地攔住了。
那人見是這家的女主人攔住了跟前,以為是要責備自己來佔便宜的,那臉便已是有些紅了起來,站在那裡呆呆地說不出話來。
顧早看了下,見邊上還有些吃飯的客人望過來,方氏更是虎視眈眈的樣子,當下便將那人讓到了後屋天井,這才笑道:“這位客人,我見你長得高大健壯,方才不過只吃了一碗飯,想是還沒飽腹的,再去添一碗也是無礙的。”
那人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女子開口說道竟是這話,瞧她神色,也不像故意諷刺的樣子,心中更是羞愧,忍不住便深深作了個揖道:“姐姐這樣說話,確是叫我無地自容了,多謝姐姐過往幾日的包涵,往後再也不敢來打攪了。”
顧早見他說話也確是個知理的,心中更是存了幾分好感,想來他應是個有難處的,正想再問幾句,方氏已是冷不丁竄了出來,指著那年輕人便冷笑道:“好大的一個人,整日裡竟掏出個文子來白食,也不知道臊!”
那年輕人面上漲得通紅,顧早示意聞聲過來的三姐將方氏拖了出去,這才對那人笑道:“我娘是個粗炮筒子,說話向來不知輕重,客人勿要和她一般見識,我不過是見你長得不像那不入流的,說話也不是京城口音,只恐怕是過來此處一時遇到了難處,所以才多問了幾句,你若是不願多說,我也自不會多打聽,只是往後裡吃飯儘管過來,我這飯館既是立下了這樣的規矩,就斷不會有往外趕客人的理。”
那年輕人被顧早的一番話說得是心悅誠服,嘆了口氣,這才說了些話。
原來此人姓岳,單名一個騰,相州湯縣人,家中雖是隻有幾畝薄田的下戶,但自小除了學那詩書,更酷愛習武,使得一手好弓箭,在當地縣裡也是有名的,去歲年底便被地方官將名字推薦了上去,又到京中參加今歲武舉的解試,本朝武舉雖不如文舉那樣受重視,只是若過了解試、省試和最後的殿試,那也是立刻被封官晉爵的,所以岳家父母也是高興,東拼西湊地包了盤纏給了兒子讓他入京,盼著佳音回傳。
嶽騰自小習武,心中想的便是日後能有一番作為,半個月前到了京城,找了家腳店落下了腳,每日裡不是刻苦習武就是潛心溫習策問和《武經七書》準備那八月的考試,誰知沒幾日,那包袱裡的銀錢卻被一個同行趕考的同鄉給偷了去,嶽騰也是無可奈何,只得搬了借宿到寺廟裡專門開放給遊民夜間睡覺的大通鋪裡,白日裡便學那腳伕站到橋頭巷口等著出賣力氣換些銅錢,前幾日偶然經過這裡,見顧早家的飯館打出一文錢管飽的招牌,便厚了臉皮進來,只吃飯喝湯,也不敢多吃,每次只一碗稍微填下肚子便匆匆離去。
“姐姐確是個好心的,只是我做得不當,以後萬萬也不敢再來了。”嶽騰說完這一番話,已是羞愧難當,再一個深深作揖,轉身便是要走。
顧早轉頭瞧見三姐正站在通道處探頭探腦的,面上現出幾分關心之意,又見那嶽騰確實也是個人材不錯的,心中一動,便是已經有了主意,當下笑道:“所謂救急不救窮,出門在外的誰都難免有個不方便,我這裡生意還過得去,正有些忙不過來,我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