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父子(一)(第1/3 頁)
這一夜,老闆娘帶著兒子睡在大屋,竇豐年睡在竇陽的小屋。
夜裡幾次覺得兒子回來了,忙起身,又發覺其實沒有,四周安安靜靜地。
他在迷迷瞪瞪之間有些分不清是夢裡的動靜還是現實中真有響動,自己錯過了。
忍不住出門去看一眼,雨已經停了,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夜晚,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冷冽而清新的味道。
這一夜輾轉反側,來回折騰,沒有睡好的竇豐年第二天剛起來,就聽老闆娘喚他吃早食。
灶房裡是熱氣騰騰地煙火氣,她燒了熱水,幫他一瓢熱水一瓢冷水的兌在盆裡,讓他先洗把臉。
老闆娘做了熱騰騰的粥,又烙了餅,拍了黃瓜,吃食麻溜的上了桌,竇豐年有些不好意思:“你來是客,讓你做這些。”
老闆娘道:“你昨日冒著大雨幫我處置屋頂。又把自己睡覺的屋子騰出來給了我們娘倆,我又拿什麼謝?
你這麼說就外道了。”
一個熱乎乎的餅子塞在他手上:“快吃!”
竇豐年吃完又去了鐵匠鋪,兒子昨天沒來這兒,來了也沒用,昨天這兒早早就關鋪子了。
竇豐年一下子焦灼起來,平時他對兒子的事知道得也不多,這孩子這幾年都很乖巧聽話。
以前他不是在學館就是在家,後來換成了鐵匠鋪和家,很少讓他操心。
以前,他從捕房回來能見到收拾好的家,最開始他覺得內疚,也看得出兒子盡力了。
他若是有空了,就是他大包大攬的幹活,讓兒子坐在旁邊吃他買的好吃的。
竇陽在母親走後很少再像個小孩子一樣開懷大笑,但每每這時,一邊吃一邊聽父親說剛剛辦完的案子,一邊看著父親幹活,那嘴角一直就是上揚的。
後來就是他們父子誰有空誰幹家裡的活,相依為命,互相照顧。
可現在,竇豐年卻實打實地茫然,不知道兒子是不是還有什麼落腳處。他心裡希望是這樣,他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可以落腳的地方。
又覺得應該去捕房一趟,竇陽丟了,讓同僚們幫找找。
又想著還是回家看一眼,若是兒子回來了呢。
可回到家中,只有老闆娘帶著她的孩子在。而且她收拾完了,正準備走。
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爽利:“打擾一晚上了,我去酒館看看,找人來修屋頂。
酒館也要收拾一下。”
她猶豫了一會兒,第一次主動開口,以前他們之間互相為對方做事都是沉默著就辦了,心照不宣的。
這次她問:“你和我一起麼?”說不好是問他一道走同個路,還是請他幫忙。
竇豐年愣了一下,還是答了句好,只是出門時去鄰居家拜託了兩句,若是見到竇陽回來,幫自己留住孩子。
竇豐年在酒館幫著修屋頂,把酒館裡被水淹了東西清理出來,又忙著打掃。
但那心裡一直忐忑著。中間去了捕房一趟,只說昨天大雨竇陽一夜未歸,也不在鐵匠鋪,請巡檢隊和捕房的同僚幫留意。
卻見捕房的同僚面面相覷,他覺得事不對,才知今天半天,已經三三兩兩發現了幾具遺體。
昨日全天暴雨,整個京都連護城河在內的大小河湖,現在有好幾處均報有意外發生。
水位暴漲、橋船被淹、視野模糊、水流湍急,昨天那樣的天氣,大風大雨,捕房後面的那棵樹都倒了,而竇陽一夜未歸……
竇豐年從沒把事情往這麼嚴重了想,他住所周邊似乎還好,情形沒有這麼糟糕。
他在這裡看了各處的急報,而同僚們忙得像陀螺一樣。
捕房裡來認屍的親眷正哭得呼天搶地,他也覺得全身無力,虛脫似地坐在捕房的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