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項湛西披著一身夜色入門，屋內十分安靜，他抬眼朝主臥的大門看了一眼，緩緩道：&ldo;睡了？&rdo;

陳姨點頭，壓低聲音，好像深怕驚動那屋子裡的人：&ldo;半個小時前剛睡，&rdo;又嘆：&ldo;現在沒事了，你趕緊回屋裡休息，吃了嗎？沒吃我現在去給你做點，別餓傷了胃。&rdo;說著，自顧轉身去了廚房。

房子是九十年代的舊樓，客廳不大，突兀的擺著一套木質沙發，項湛西閉眼沉默靠著‐‐白天上班，晚上加完班開夜路過來，即便鐵打的身體也倍感疲憊。

突然的，他在這安靜的屋子裡聽到了女人哼唱的歌聲。

他愣了下，轉頭看向那緊閉著房門的主臥，眉心不自覺間皺了下，站起來，朝那邊走去。

走近了才發現房門其實是虛掩的，沒有關，那哼唱童謠的溫柔的聲音更為清晰的從房門的縫隙內傳出，聽上去好似慈母在哄睡稚嫩的幼兒。

項湛西那抬起的右手僵在半空，整個人如被什麼釘在當場，好一會兒才輕輕推開了房門。

屋內亮著一盞老舊的壁燈，燈影下坐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，女人微微弓著身，懷中抱著一個裝束怪異的洋娃娃，親暱地邊哼唱邊用自己的頭貼著娃娃冰冷的塑膠材質的臉頰。

門外，項湛西的面色走向陰鷙，目光卻平靜，冷冷沉默地看著。

他一直看著女人唱完了幾首童謠，又親眼看她哄拍著娃娃放到了床上，接著，她自己也坐到床邊。

壁燈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女人的面孔和神色，卻將她那如柴的伸向娃娃的五指照的一清二楚，然後，那隻手扼住了娃娃的咽喉。

她輕輕的低緩的開口，聲音比剛剛還要溫柔‐‐

&ldo;寶寶，媽媽愛你。&rdo;

&ldo;爸爸給寶寶買玩具，爸爸也愛寶寶&rdo;

&ldo;湛西。&rdo;陳姨無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
項湛西轉身，順手合上房門，陳姨的表情晦澀難辨，猶豫道：&ldo;你媽她……&rdo;

項湛西搖頭，無甚表情的嗯了一聲，他知道，這麼多年，反反覆覆，現在這樣已經算好的了。

陳姨年紀上來，也有長輩都有的嘮叨病，項湛西夜宵還未吃完，她便絮叨開，提起沈翠心，又說起她幾個月前突然發病，那天原本都好好的，出門後也不知在外面看到什麼受了刺激。

又說到項湛西身上，問他最近是否有好好吃飯，工作不要太累，完全代理了一個母親的角色。

又猶豫著問：&ldo;還是沒有交女朋友嗎？你也老大不小了，現在條件也好了，沒有女孩子喜歡你嗎？&rdo;

對這個老生常談的問題項湛西的回答多年來一直十分統一：&ldo;沒有。&rdo;

陳姨：&ldo;那你也沒有喜歡的女孩子？你是男人，你要主動啊。&rdo;

項湛西那素來一馬平川的心忽地晃了一下，卻又說：&ldo;沒有。&rdo;神色漠然。

陳姨悄悄嘆了口氣。

可就在這時，一聲中午墜地的聲響隔著房門突然從臥室內傳出，陳姨條件反射般率先起身沖了過去，推開門，就驚見本該睡著的沈翠心坐在地上，掌心掐著那平日裡都放在櫥櫃裡做裝飾用的洋娃娃，另外一首攥著個木雕，死命打在那洋娃娃身上，同時還伴隨著呵斥尖叫：&ldo;都是你！你個災禍！禍害精！我打死你！&rdo;

又狂喊：&ldo;你有什麼資格活著，你就該去死！&rdo;

陳姨險被嚇住，反應過來一下撲了過去，伸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