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頁(第1/2 頁)

人們紛紛跟著出去，剛才還滿滿當當的屋子，一下了空了下來。

屋裡還瀰漫著脂粉頭油的香氣，混著雨水的潮氣，這香氣顯得濃鬱沉重，就停留在原處不肯散去。

妝檯上還有剛才用過沒有合上蓋子的胭脂，不知是誰粗心，就放在那裡沒有收起。

我信手把蓋子合上。抬起手來，指尖蹭上了一點殷紅色。

不知道為什麼，這喜慶的紅色，卻讓我覺得一股說不出來的淒涼。

&ldo;齊姑娘，&rdo;一個丫環走了進來：&ldo;您怎麼不去前頭?好熱鬧呢。&rdo;

&ldo;哦，客人來得多麼?&rdo;

&ldo;堂上都坐滿了呢。&rdo;她說：&ldo;您快過去吧，您也來啦。&rdo;

我怔住了：&ldo;我?&rdo;

&ldo;是啊，白宛夫人也來了。&rdo;

白宛夫人也來了?

我顧不得細問，拔腿朝外走。

從我拜師開始，我就沒見白宛夫人離開過沙湖山莊一步。這次‐‐這次她怎麼會來?

進廳門前我還想著也許是那個小丫環搞錯了。

不過一進去，我的目光就落到前面一排椅子上，師公坐在那兒，站在他身後的人一身白衣，輕紗覆面，身姿窕窈曼妙，廳上有不少人在偷偷看她。

果然是白宛夫人來了。

我走過去行了一禮：&ldo;見過，您怎麼來了?&rdo;

&ldo;怎麼?你來得，我便來不得了?&rdo;

她口氣輕柔，可話裡的意思卻截然相反。

我不吭聲，也站到師公椅子後頭去。

白宛一定是剛到。她的裙角沾了灰，不打眼處還有兩點泥漬，沒來及更衣，也沒有稍作整理。

只是，按著風俗，主人家辦喜事，來的賓客身上不可著白，白衫白帽白鞋都屬犯忌，師公今天穿的是一件水藍色袍子。雖然還是素色的，卻只顯得清爽潔淨。可白宛夫人是從頭白到腳，也不知那些投注在我們三人身上的目光，究竟是覺得白宛夫人衣飾欠妥，還是惑於她的美麗動人。

鼓樂聲起，鞭炮爆響，新人牽著紅帶，緩緩邁入廳中。

雷莊主笑著不停地摸鬍子，看起來倒是老懷大慰的模樣。雷芳這會兒不能再攙扶雷芬，眼圈兒紅紅的站到雷莊主身旁來。

這會兒並不是真正拜堂成親，只是姚正彥與雷芬拜別孃家長輩。他們跪了下來，給雷莊主叩了三個頭。雷莊主笑呵呵地說：&ldo;快攙起來吧。&rdo;

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，看著一對新人拜堂時，耳邊嗡的一聲，人也有些恍惚起來。似乎什麼時候，什麼地方，眼前的一幕已經發生過一樣。

可是這的確是我頭一次看旁人辦喜事。那年在北劍閣，文飛的女兒出嫁……沒等到時候我就已經離開了。

刺眼的紅衣，喧天的鑼鼓，鼎沸的人聲……一切彷彿隔著很遠，包括顏色，聲音，氣味兒，遠得如一場夢。

我按著額角，只覺得耳邊的聲音近一時遠一時，心裡湧起傷痛、茫然和悲憤來‐‐

恍惚中，有一對新人正盈盈拜倒，男的英挺俊美，女的華貴婀娜，有如天生一對璧人。

不!

他怎能成親?

他怎能如此欺我騙我辱我?

海誓山盟言猶在耳，可是……

我胸口象是要炸裂一樣，想衝上去拌阻喝罵，人卻動彈不得，手腳身體都沉重地象石頭，全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