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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面的桓宣看得分明,更是露出疑惑的神色來,眼前這小郎為何這般眼熟?
只是他看著眾人譁然一片,大驚失色的模樣,淡淡笑道:&ldo;諸君也不必如此擔憂,雖則蠻羯或有攻打之心,卻亦是不能長久的,新安在我南晉腹地,蠻羯人雖是一路勢如破竹佔領了壽陽,然而畢竟遠離羯地,無法長久停留,羯人遠少於晉人,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退去。&rdo;
此時眾人才略略鬆了口氣,卻又不放心地低聲問道:&ldo;五郎可確定羯胡人真會退走?若是攻到新安,那豈不是隻有再往南過了江東去?&rdo;
孟洛此時有些不屑,羯胡人駐軍離此不過五百里,這些個世家郎君想到的不是抵抗而是南遷,如今又把希望寄託在別人口中,絲毫不曾自己分析局勢。
桓宣雲淡風輕地轉開目光,望向清江樓外緩緩流淌東去的清江水:&ldo;此事端看北魏如何決斷了。&rdo;
北魏三皇子早已在建康城南遷之時趕回北魏去了,羯胡人雖然蠻橫驍勇,卻也不敢輕易招惹國力強盛的北魏,若是北魏能夠遵照先前約定,出兵助南晉,那麼羯胡人退兵便是近在咫尺了,可若是北魏不肯出兵,那麼便不好說了。
眾人一時鬱鬱,將自己的命運交予他人決斷,等待結局,這滋味著實不好受。
一場原本喧騰熱鬧的宴席,就在眾人滿腹惴惴之中,頹然而散。
孟洛大步出了酒樓,向著馬車走去,身後卻是傳來桓宣的聲音:&ldo;羅郎,請留步。&rdo;
這有些突然,讓孟洛不由地身子微微一顫,停住了步子,他為何要叫住自己,難道看出什麼來了嗎?
她緩緩轉過身,望向身後信步走來的桓宣,微微欠身:&ldo;郎君何事喚住在下?&rdo;
桓宣目光定定望著她,良久,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:&ldo;宣對羅郎方才所言甚是仰慕,如此心胸氣度,著實不凡,故而相與羅郎結交一番,不知可好?&rdo;
孟洛的心跳的越發快了,她望向桓宣的眼睛,那裡面赫然有懷疑之色,他在懷疑自己,雖然不曾猜到自己是誰,卻起了疑心,果然易容之術亦不是長久之計,太過相熟之人極易看透。
她不敢露出懊惱之色來,只是微微一笑:&ldo;郎君言重了,諸位郎君風華出眾,身份高貴,在下不過一介常人,豈敢談結交二字。&rdo;她欠了欠身,&ldo;容在下告辭。&rdo;大步向著馬車走去,儘量控制住自己不會加快步子逃向馬車。
她不能讓桓宣看出自己是誰,不想再被他強迫成為姬妾,只想像現在這般堂堂正正地為自己而活著!
桓宣看著大步離去的孟洛,眼中的疑惑更深了,他幾乎可以確定此人一定見過,甚至是熟悉之人,卻想不出他究竟是誰!
用糧食換來的墨硯已經堆在庫房裡,孟洛上前看過,大都是上好的新安硯,若是真能順利運送去江東,想來能賺回數十車米糧。
她倒是不擔心送墨硯去江東這一路上會有流民哄搶,這是墨硯不能吃亦是不能用,在戰亂之地毫無用處,更是廉價,流民不會瞧得上。
這差事自然是劉大郎親自走一遭,他帶著這幾日挑選後留在宅院裡的幾個僕從,將墨硯裝好放在馬車上,聽孟洛吩咐妥當之後,便帶著馬車出門去了。
劉媼雖然不大放心,只是想到這是替姑子辦事,又是姑子親自囑咐了,必然不會有什麼岔子,也就安心留在宅院裡打點了。
原本以為清江樓宴之後,能夠清靜一些,沒想到還是有不速之客登門來了。
一位衣著尋常的郎君敲開了宅院的門,開門的是個侍婢,見一位郎君獨自站在門前,生的英俊挺拔,卻是俊顏冰冷,帶著一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