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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妙人

更新時間2013-10-28 20:44:54 字數：1884

謝凡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侍婢，身姿綽約，寬大的青灰葛麻衣裙下是盈盈一握的細腰，分明有林下風致，卻是一副粗俗不堪的面容，那白地嚇人的敷粉，紅地極為不自然的點唇，都叫人看得心頭厭煩，著實是極為不匹配。

孟洛垂著頭任他打量，卻是輕輕一拜：&ldo;婢謝過郎君相救。&rdo;若非他今日只怕還不能善了。

謝凡卻是勾起唇角一笑，一把撩開衣擺大大方方坐在迴廊的扶欄上：&ldo;說是我救了你倒也不錯，方才若不是我，只怕王家姑子真的會叫打殺了你，你真的一點也不怕?&rdo;

&ldo;婢子自然是怕的。&rdo;孟洛老老實實承認，她看得出謝凡沒有惡意，只是想要問她些話，&ldo;並且怕得緊。&rdo;自從死過之後，對於生的渴望便越發濃鬱，想要活著，只有活著才能有希望。

謝凡唇邊的笑意更深了，他端詳著眼前的孟洛，倒是個有趣的侍婢，口中說怕得要死，卻是寧死也不肯向王茉娘求饒：&ldo;那為何你不肯求饒，求那姑子放過你?&rdo;

孟洛低低嘆了口氣：&ldo;婢子即便是求饒，姑子也不會饒的，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取其辱，倒不如坦蕩蕩地受著。&rdo;

&ldo;你倒是坦白!&rdo;謝凡大笑起來，&ldo;果然有趣，知道必死，也就不求饒不任她欺辱，更是能說出一番慷慨之辭，宣郎果然有眼光，竟然能選到你這麼個侍婢留在身邊。&rdo;

他湊近孟洛身旁：&ldo;我看你分明就不是宣郎的姬妾，為何要白白擔著這名頭，哪怕死也不肯澄清了，莫非你果真愛慕宣郎至此，寧死不折?&rdo;他的呼吸之聲就在孟洛耳邊，眼睛卻是一轉也不轉地望定了孟洛。

孟洛緩緩退出一步去，低聲道：&ldo;婢子身份低微，只願留在郎君身邊伺候，並不敢有非分之想。&rdo;她此時只是桓宣身旁一個低賤卑微的侍婢，無論是桓宣還是眼前這個謝凡都是招惹不起的，只有盡力退避開去，才能不會變成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的玩物。

謝凡這一刻真的信了她的話，因為孟洛提到桓宣時竟然平靜如斯，眼中波瀾不驚，恍若古井幽深不可測，竟然叫他都生出幾分心悸，對這位貌不出眾的侍婢更是生起探究之心。

&ldo;六郎，你如何會在此?&rdo;桓宣的聲音自謝凡身後而來，他看見孟洛立在謝凡身邊不遠處，卻是面色平淡如常，只是冷清的目光略掃過孟洛，停在謝凡身上。

謝凡收起先前打量孟洛時專注的目光，大笑一聲，道：&ldo;今日怕是你要好好謝一謝我，若非我來蔚然軒邀你去南郊騎馬出行，只怕你這貼身侍婢就要被打殺了，豈不是叫人可惜了。&rdo;

桓宣聽了眉頭微皺：&ldo;出了何事?何人要打殺她?&rdo;

謝凡戲謔地一笑：&ldo;仰慕你桓五郎風姿之人，故而豈能許你有女子近身，自當打殺了以絕後患。&rdo;

桓宣臉色有些難看，卻是揮了揮手，讓孟洛退下了，他與謝凡向廂房而去。

孟洛溫順地欠了欠身，慢慢退到一旁。

謝凡卻是不肯罷休，回過頭朝著她一笑：&ldo;那醜婢你喚作何名?&rdo;

謝凡似乎是無心之舉，孟洛卻分明感覺到了桓宣沉沉的目光，她心裡一緊，只得低聲道：&ldo;婢子阿洛。&rdo;

謝凡撫掌道：&ldo;阿洛，是個有趣的，改日必然還要好好問一問你。&rdo;卻是灑脫地大笑著與桓宣向著廂房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