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怒極(第1/2 頁)
“後來才發現,原來是不過是我狹隘多思,誤會了姐姐與孃親。”
“是孃親與我說,女子也有女子的脊樑,不願我們有抱憾終身之事,其實我並非看上去那般潔淨,我不過是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女子,如草石瓦礫,我亦有許多小心思,小算計,只不過不曾傷人,不敢越過心中那道線。”
“那道線猶如天塹,也似濛濛一細,但我總覺得,踏過後我能過得輕鬆許多,只我不願,怕忘了來時路,也怕忘了這一路走來,接受到的許多善意。”
“孃親將這些都看在眼裡,卻還願意為我籌謀,甚至想要將我嫁回隴西,護我一世。”
說著說著,趙妨玉眼眶微溼,聲音也微微哽咽:“在上京中,我似檻花籠鶴,就像祖母門前的黃鸝鳥,看似自由,其實總被拴住腿腳。”
“是孃親帶我飛出上京,讓我知道世上竟有這般,自由之地。”
趙妨錦不能感同身受,但她是親眼看著趙妨玉這一路如何走來的,心疼也有,心酸也有,但萬般情緒都抵不過趙妨玉腮邊那一滴淚。
“都怪你,勾得我也跟著哭。”隨後又替趙妨玉擦去眼淚,重新正了釵環。
“既喜歡隴西,便好好看一看這裡的兒郎。”
“一輩子的大事,萬要挑個合心意的,不可勉強屈就,不能隨意了事。”
“我與孃親都在上京,往後你受了委屈,告狀也要一月路程,為你做主也難以前來……”
趙妨錦想起趙妨玉的婚事,百般顧忌,總恨此時跳不出個十全十美的人來,好配給她眼中最好不過的四妹妹。
兩姐妹互相安慰一番,重新上妝後,才相攜去尋大夫人。
大夫人早已知曉兩人在屋中感傷,見兩人出來,忍不住笑話:“咱們大姑娘四姑娘可是好頭腦,八字兒還沒一撇呢,往後三十年的事怕都想全了。”
趙妨玉害羞低頭,趙妨錦也是,被大夫人打趣一番,眾人上了馬車,除了趙家兩姐妹赴宴,還有李家的九娘,十娘,十三娘,十四娘。
參加的也正是府尹家在天罡河畔,做的碧桃春宴。
隴西的重瓣碧桃,天下聞名,色豔香濃,層層疊疊,花朵大而緊實,最初不過豌豆大,盛放後花瓣爆開的有銅錢大,花瓣密實的找不出花心何在。
趙家自己也有灑金碧玉桃,但到底京中與隴西風水不同,灑金碧玉桃到了京中,也多了幾分柔婉,不似隴西長大的碧桃花,隔著老遠便能感受到它們的熱烈。
風一吹,小而輕薄的花瓣迎風而落,置身花海也不如在此一刻逍遙自在。
落座後,趙妨玉叫人撿了些花瓣來,洗淨後溫酒時加進去,似乎真體會到話本中,仙人迎風立,餐風飲露的風流肆意。
今日天光好,世家出遊也不曾驅趕百姓,只圈出一塊地界來,不算與民爭樂。
今日出席宴飲的李家姐妹,均端莊嫻雅,一舉一動都是旁人學不出的風韻。
尤其十四娘,小小年紀,竟有幾分大夫人的味道。
趙妨玉不免又打起精神,不願給大夫人丟人。殊不知旁人看她,也讚一聲世家風骨。
此處有一條從天罡河支流引來的小溪,溪水平緩,清澈見底,不時有碧桃花瓣隨水而下,還有幾張紅箋,有好事的撈將起來,寫的也不過是一些崔郎遊覽各地時留下的詩詞。
因兩張紅箋,宴席之間的話題也從花鳥蟲魚,胭脂妝粉,變成了清河崔郎,清河君崔子敏。
十四娘怕趙妨玉不知,便同她道:“清河崔郎是李家姻親,路過隴西時曾在李家借住,後來出去遊歷,在隴西各地留下詩詞。”
“崔郎詩材如皓皓明月,世間才華八斗,崔郎獨佔其七。是以崔郎之詩,女子間也多有流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