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4章 老辣(第1/10 頁)
荊五娘子說個不停,一旁荊五郎像被人剪了舌頭一樣,真是沒意思極了。
祝纓在發作之前一向很有耐心,她安靜地聽著,一丁點不耐煩的意思也沒有。荊老封翁先不好意思了,喝止兒媳婦:“大人面前,休要聒噪,事情說完就好了,平白罵人怎地?”
“誰罵人了呀?”一道聲音從外面切了進來。
荊家三人往門口望去,只見熟人王司功從外面走了進來。王司功進來之後,微微一怔:他這個樣子,越來越像冷刺史了。
是冷刺史,不是刺史大人。祝纓輕靠在椅背上,臉上帶點懶懶的表情,一舉一動都有點漫不經心。是一種公子哥兒式的閒適,一股“這都不算事兒”的態度。
王司功叉手為禮,祝纓道:“怎麼來了?”
王司功道:“大人要新選的吏員,粗篩出了幾個正經人家的孩子,下官擬了幾道題,請大人過目。等大人定稿之後,就拿去考一考他們。合格了再用,免得胡亂招人守不住本心又生枝節。”
說著,從袖子裡拿出一卷紙來。丁貴接了,站在祝纓身後。祝纓道:“我這兒正好有事找你。學校是司功管,是吧?”
“是。”
司功的職業責裡,排在最前面的是官吏的考課、假使、選舉,同時還管著祭祀、禎祥、道佛、學校、表疏、書啟、醫藥、陳設之事。可謂手握權柄、職責重大。厲害一點的,甚至可以與主官小小叫個板,乃至將手伸到下面各縣裡面。名義上,主官可以過問所有的事情,但是主官只有一個人,能力稍差一點的,就得被底下專職負責某項事務的人給架空了。
祝纓說“學校”,因為荊五郎是府學裡的學生。官學有博士教學,博士的上面是王司功。
祝纓道:“李司法,進來吧。”
王司功再看過去,李司法也早早地過來了,聽李司法也拿昨天的事搪塞:“有舊案在審……”與自己的步驟是一模一樣的,王司功撇了撇嘴。
祝纓道:“賊人已審問完了,是盜竊無誤。現還有些事兒,須得剖析明白。荊綱是本府難得的人才,又在外任官,你們家又是失竊的苦主,拿你們過堂面上不好看,便在這裡說個清楚。”
王司功、李司法繼續放心。荊老封翁顫顫巍巍地起身作揖:“多謝大人體恤。”
祝纓道:“小娘子,你口口聲聲說這些首飾衣裙是你的,得有個證據才好簽字畫押領了失物走。你自家的單子可不能算,隨便開張單子官府是不會信的。”
荊五娘子怔了一下,問道:“大人,這官樣的首飾,還能有多少?”
“很多。”祝纓很耐心地對她說。衣、食、住、行,皆有等級,越高階的越稀有。荊綱一個從六品的官員,他能使用的首飾並不能有太高檔,即便是官樣,與他同品階的人多得是,與他妻子同品階的命婦也多得是。五品以上才能說比較稀有,五品以下,只是對民間來說稀罕。“官樣”而言,確實很多。
王司功道:“縱不是她的也不能就說是你的。還有可能是別人的!”
荊五娘子瞪了丈夫一眼:“你還不說話?”
荊五郎這才起身長揖,滿面帶紅地道:“大人,確是學生拿給嬌嬌的。”
荊五娘子重複了一遍:“證據?”
荊老封翁忍不住咳嗽了兩聲,王司功小小快意:活該!叫你們把手伸到女監來坑害我!
王司功可太鬱悶了,本來可以小小與知府心照不宣地磨合一下小小談個價錢的,現在倒好,有人幫自己造了個把柄遞給上司。可恨!
李司法也老大的不開心,嬌嬌這個女監是關押女囚的,與主捕盜、破案、審判的李司法當然有關係。他看嬌嬌和荊五郎都不順眼極了。開口道:“你怎麼證明荊五與嬌嬌有關係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