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童子(第1/2 頁)
又和侍從說了些話,張峒道和陸載才走到客房。裡面早就準備好就寢的諸多用具,被褥床墊雖然看著都沒有使用過,卻依舊散發著陳年木櫃裡剛剛拿出的腐朽氣。
縣丞的府衙裡準備了熱水,張峒道擦過臉拿皂角洗了身子之後全身都爽利不少,酒也醒了七八分,又仔細回憶了一番方才的對話,這才琢磨出不對勁來。
張峒道木桶裡喊了幾聲,又著急地從熱水裡伸出一條胳膊拍了拍木桶的外圍,生出睏意的陸載才姍姍來遲,還不由得打了個哈切:“又怎麼了,大人?”
“念空既然已經出家,又怎麼能娶妻呢?照理來說,他和衛家小姐就是再親密,也不至於入夜後從後門來找他。而且……為什麼會分別許久呢?”
“什麼許久?”
“就是那侍從說的‘這次兩人分別許久’,分別的不就是念空和衛家小姐嗎?如果念空一直在高鶴府上,那麼衛家小姐想要找他不就是來這裡串個門,為什麼會分別許久呢?”
陸載思考了一會,恍然大悟:“大人是想問,為什麼高鶴會帶著念空去和州府?”
張峒道點點頭:“高鶴不是沒有親生兒子,他長子今兒沒來,但是據說是在準備考學。想來也是十多歲的年紀,這時候可正是藉著父輩廕庇而拓展關係的關鍵時期。你說為什麼高鶴帶了非親非故還打算出家的念空去和州,反而將自己正在考學的親生兒子放在家裡。”
“這倒不難理解,咱們之前調查也知道,高鶴和衛虎此行去和州府並不是為了什麼好事情,都是私下見不得光的交易,確實不能太早讓子孫經手。若是子孫後代能靠自己考出個功名,他們面上有光,還能繼續方便做這明暗交易。所以這次自己看重的孩子怎麼能帶在身邊呢?”
“那高鶴為什麼要帶念空?”
陸載一哽,張峒道乘勝追擊:“‘菜人’交易對杜家如何重要,我想對縣丞、縣令、所有牽扯進來的不管是家族還是個人都是相同的。這種事情,如果不是抱著非要做不可,一條道走到黑的心,是不可能摻和進來的,所以但凡牽扯其中,這一股勢力的重心就在於‘菜人’。這麼重要的事情,高鶴為什麼要交給即將出家的念空?”
“……”
“若是講經說法,開壇論道,那就更不可能了。念空只是在修行,並沒有剃度,眼下他連個沙彌也不算,他怎麼會去和刺史說法呢?”
陸載仔仔細細又回憶了好久,他看向張峒道篤定的表情,逐漸知道了答案——這裡發生過的事情,長安都曾經以更繁華、更混亂的模樣上演過一次又一次。張峒道能想到並不是因為他心細如髮,而是他曾經不止一次地看到過這個場景在面前上演。
“那大人,你現在打算怎麼辦?”
張峒道靠在浴缸裡,咬著手指思索了好一會,隨即有些狡猾地笑了,他勾勾手示意陸載附耳過來:“我想要給念空大師賣個人情。”
丑時的打更聲剛剛響過,萬籟俱寂。張峒道拽著陸載又一次穿好了衣服,打算藉著“吃了酒,心裡鬧得慌”這樣的名頭去探一探高家。
高家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,只留著兩三個守夜的僕人點著燈籠從步道上走過,在院牆撞出一片影影綽綽形狀不定的倒影。兩人因是貴客,值夜的僕人也不多問,其中領班的一個滿臉堆笑領著他們去後院水邊賞魚。
張峒道還不大瞭解高家的地形,故而跟著先去了後院,恰好看到有三個小孩蹲在水邊,他們捉了幾隻螢火蟲玩得正高興,大約是僕人家的孩子,等到主家都休息了,才能出來玩一會兒。
三個孩子具是年幼,最大的大約有六七歲了,扎兩個沖天辮,仔細瞧瞧應當是個女娃,其餘兩個倒是看不出男女。
過沒多久,三個孩子做好了手工,撅著屁股站起來,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