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試探(第1/2 頁)
而建虜的使者,於第三天來到,身份是為山西大商家的掌櫃,遞上名帖,要見冠軍伯。
自尤振武為總兵來,非常重商,不但派兵保護商路,嚴禁士兵勒索騷擾,而且常常接見商家,和顏悅色,但能幫商家解決的問題,無不應允,以至人說,冠軍伯是商家的公道伯,保護傘。
所以,有商人求見,並不奇怪,奇怪的是在戰時,是在軍中。
但尤振武還是見。
不過不是營中,而是營外,時值七月,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,但尤振武依然身披鱗甲,腰懸寶劍,坐在柳樹之下。
那商人乃是尤振武岳丈李青山引薦而來,姓田名文運,見面之後,李青山就退到遠處,只留那田文運和尤振武談。
移目看過去,只見田文運寬袍大袖,舉止儒雅,不似商人,都像是個書生,但奇怪的是,天氣這麼炎熱,他頭頂卻還嚴嚴實實捂著頂帽子,就和尤振武身披甲冑,時時準備戰鬥一樣。再細瞧之下,就能發現他的後頸兩鬢都已剃得乾乾淨淨,泛出頭皮之色,如此確定無疑,此人必是清人,戴帽子乃是為了掩藏裡頭那一根引人注目的辮子。
“鄙人田文運,見過冠軍伯。”田文運規規矩矩行禮,言語純熟,看來是漢人出身。
尤振武微笑,和他談論商事,說面布油茶的價格,又說南北商事,幾句之後,田文運就漏了陷,顯然,他並不是商人,對於尤振武所問,只知皮毛,不知就裡,於是也不再隱藏,向尤振武拱手:“冠軍伯所問,鄙人所知不多,實在慚愧,不過柴米油鹽終究是小事。”
“那什麼是大事?”尤振武問。
“死生存亡,朝代更迭。”田文運回。
尤振武沉下臉:“你什麼意思?”
田文運反問:“冠軍伯可知北邊事?”
尤振武假裝糊塗:“哪個北邊,蒙古鄂爾多斯部嗎?”
“冠軍伯何必裝糊塗,我說的自然是替天行道,毅然提兵百萬大軍入關,弔民伐罪,為先帝報仇雪恨的北師。”田文運道。
尤振武勃然色變:“原來你不是商人,而是建虜的說客!”
田文運搖頭道:“非也非也,冠軍伯誤會了,我雖從那邊來,但絕非說客,今日所來,只是想就眼下的局勢,和冠軍伯探討。”
尤振武冷笑:“是嗎,那倒要請指教了。”
田文運道:“眼下冠軍伯率軍和賊軍對峙,主力皆在前線,如果北師忽然渡過黃河,又或者從大同出發,繞草原來襲,冠軍伯要如何應對?”
“兵來將擋,水來土屯。”尤振武道。
田文運笑:“五千一萬或能屯住,但如果是數萬大軍,同時渡過黃河,又從大同草原殺來,榆林軍能屯住嗎?”
尤振武冷笑:“你想說什麼?”
田文運拱手:“不瞞冠軍伯,我從山西來,知曉山西事,賊軍在山西一敗塗地,除了陳永福在太原稍作抵抗,螳臂當車,自取滅亡之外,其他賊軍都已潰散,闖賊本人此時此刻,應該也已經逃過黃河,黃河以東,山西河南都已經為北師所有。”
“北師此來,主要是為貴國先帝報仇雪恨,不殺闖賊,誓不收兵,北師與各處明軍本是同盟,鄙人今日來,就是代為傳話,就是北師希望與冠軍伯和平相處,雙方共擊賊軍。”田文運道。
果然,建虜想要和榆林軍共擊闖軍。
“什麼同盟?你們打著為我先帝復仇的旗號,結果卻竊占了我大明的京師,凡我大明將士,必與你們血戰到底,除非你們退出京師,回到關外,否則,你我兩方沒有同盟,只有血債。”尤振武搖頭。
“冠軍伯差矣,此番北師入關,雖是仗義紓難,為報貴國君父被害之仇,但連番血戰,糜師耗餉,子弟傷亡,若無所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