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御前鳴冤(第1/2 頁)
太子澹臺聿明自幼多病,因而較之其餘兩位皇弟更顯幾分瘦弱。
只是這瘦弱卻並未給人羸弱可欺之感。
大概是因為他的腰背總是挺拔舒展,眉眼間又自帶三分溫和的笑意,所以這瘦弱倒是為他增添了幾分儒雅。
唯有那蒼白的唇色,在無形之中,給人一種欲乘風歸去的疏離。
“回稟父皇,江陵災情事關重大,絕非可輕易置喙的兒戲,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,兒臣以為,不可輕易下定論。”
昭仁帝的面色緩和了幾分,顯然相比起澹臺境的主張,太子的回答更令他滿意,他復又看向臺下眾官員,沉聲道:“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何在?”
譚鵠應聲而出,朗聲道:“臣在。”
“你負責巡護燕京治安,如今有流民混入城內,你卻毫不知情,京城防衛疏漏至此,你可知罪?”
昭仁帝的語氣並不急促,也不見嚴厲,眉宇間的神色也甚是尋常,但君王之威重若千鈞,只這一番話便令譚鵠如芒在背。
他立刻跪地請罪,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:“臣知罪,是臣巡查不力,職責有失,請陛下責罰。”
“責罰就不必了,但只此一次,若有再犯,新錯舊過數罪併罰。”
譚鵠鬆了口氣,躬身退了回去,昭仁帝這番不輕不重的敲打,恩威並施,為君之道的尺度拿捏得剛好。
其餘人察言觀色,試圖揣摩昭仁帝對這件事的態度,眼見他對流民入京一事不喜,心中便漸漸有了章程。
賑災一事本是值得歌功頌德的大政績,如今牽涉進貪墨案,又以如此驚天動地的方式被揭開,政績變作醜聞,聖心不悅也屬正常。
而在官場之中行走,掐準聖意才是最重要的,貪墨一案可大可小,單看昭仁帝想要個什麼結果,眼下看來,怕是要大事化小,小事化無了。
一時間,也不知有多少人暗中鬆了口氣。
“人帶來了嗎?”昭仁帝問向一旁的孟祀禮。
“回陛下,在殿門外候著呢。”
“讓他們進來吧。”
“是,”孟祀禮甩了甩手中的拂塵,扯著細嗓子揚聲道,“陛下有旨,宣荊州江陵郡陸聞道及其學生進殿。”
此話一出,殿中無數官員紛紛倒吸一口涼氣,是什麼時候,陛下竟已將人接到了宮內?而宣他們進殿回話,又是所為何意?
思量間,陸聞道連同那四個總角小童已經進到了垂拱殿內。
“草民陸聞道,攜學生拜見陛下,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“平身吧。”
陸聞道等人起身,第一次面見九五至尊,不覺有些下意識的拘束畏縮,只敢低著頭看腳下的地磚,漢白玉的材質,和他們沾滿塵土和草梗的鞋子形成鮮明對比。
昭仁帝的視線落在他們襤褸破舊的衣衫上,心頭微微刺痛。
他的子民飽受饑饉,流離失所,而他這個一國之君高坐明堂,卻窺不見民間的悽風苦雨,聽不見百姓的聲聲泣血。
他看出了陸聞道的緊張畏懼,於是不由地放緩了語氣:“朕聽你說話頗有條理,讀過書?”
“回陛下,草民不才,曾是景運九年的秀才,後來開了間私塾,教書度日。”
“原來如此,”昭仁帝沉吟片刻,忽而調轉了話題,“朕聽聞,你於宣德門前鳴冤,聲稱朝廷撥付的八百萬兩賑災銀,並未抵達江陵。”
“回陛下,草民不知賑災銀是否運抵江陵,草民只知一分一厘都不曾用於緩解災情,江陵百姓已無一米可食、一粟可用。”
“信口雌黃!”澹臺境壓了壓眉梢,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,透出被冒犯的不悅。
“依你所言,是在暗示荊州刺史貪墨,且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