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惡有惡報(第1/2 頁)
桌上的茶早已涼透,小廝無聲近前,將涼透的茶盞撤下,重新換上溫熱的新茶。
臨漁低頭喝了兩口,趁著金錚鳴尚陷在沉思中回不過神,偷偷地活動了兩下痠疼的腰背。
為了假裝這仙風道骨的高人,時時刻刻都要繃緊腰背坐得筆直,真是難為他這個言行無狀的浪蕩子了。
金錚鳴勉強收攏複雜的思緒,壓下心頭的波瀾,問道:“依先生之見,朋黨之亂何解?”
臨漁撂下茶杯,杯蓋和杯壁相撞,聲音清脆,如同鐘磬之音:“用術存正氣,結黨不營私,如此而已。”
用術存正氣,結黨不營私。
權術和結黨都只是手段,只要其心清正,其志堅定,所做所為皆為天下黎民百姓,那麼黨爭便並非一無可取之處。
君子論跡不論心,論心不論名,只要所作所為問心無愧,便無需在乎他人議論評判。
所謂循吏直臣,當如是。
而這,恰恰與金錚鳴的心志抱負不謀而合。
他深呼吸一口氣,握緊茶盞,以此剋制因過分激動而按捺不住的微微顫抖。
他不知鐵嘴先生背後之人是誰,但能提出此般見解的人物,絕非庸碌之才。
“敢問先生,何為明主?”
魚兒上鉤了。
臨漁勾了勾唇,不急不緩地說道:“我給大人講個故事,大人可自己判斷。”
……
這一講,便是一盞茶的時間。
金錚鳴無法用言語形容他內心的驚駭,他抓起茶杯,猛灌了幾口冷冰冰的涼茶,以此掩飾他的慌亂。
“……依你此言,從陸聞道進京起,這一切便盡在六殿下掌控之中。”
臨漁敲敲桌案,示意小廝換茶,隨即不置可否地點點頭。
“可這,太過匪夷所思了……”
運籌帷幄,決勝於千里之外,這般僅存在於兵書之上的誇大之詞,如今,竟活生生地擺在了他面前。
要知道六皇子被驅逐離京已有十六載,遠離朝局,最大的倚仗清河崔氏也早已敗落,生母崔氏被打入冷宮,無法得見聖顏。
這樣一顆廢棋,竟將天下局勢玩弄於股掌之中。
多智近妖,除此之外,金錚鳴想不出第二個合適的形容。
“六殿下運籌帷幄,智計無雙,所慮者皆為天下黎民百姓,下官傾佩,但錚鳴不過區區戶部觀政,接手的第一項差事便辦得一塌糊塗,不知殿下,為何要挑中下官?”
“為何選中大人您,這個問題,日後您會明白的,眼下,我倒有一事想問大人。”
“先生請講。”
“若由大人做這個徵稅御史,冒天下之大不韙,重新丈量天下田畝,大人可敢?”
“敢。”
“若豪強巨室百般阻撓,若當地官員推諉逃避,若百姓不理解、不接受、不配合,若人人痛罵乃至刀斧相向,大人可敢?”
金錚鳴站起身,扶正了頭頂的發冠,轉身面對門外如瀑的陽光,一字一句地沉聲道:“身先士卒,當仁不讓。”
……
在金錚鳴星夜趕赴江陵的同時,白玉京一行人也已經準備啟程回京,而在出發前,他們還有一件要緊事要做。
桐廬知縣李槐三人為民請命,自殺殉道;荊州刺史方文卓怙惡不悛、罄竹難書,已與壽恩伯府上下,連同荊州稅關監督楊斌押解進京、聽候發落。
白玉京上書請旨,由典史王忠接任桐廬知縣一職,由長史周雋接任荊州刺史一職,荊州地方政務暫時得以穩定,只待徵稅御史金錚鳴一到,便要開始一場轟轟烈烈的土地運動。
桐廬縣的家庭賭坊被強硬取締,措辭嚴厲的告示貼滿了桐廬縣的大街小巷,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