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綠林中人(第1/2 頁)
顧北檸被安置在了白玉京的隔壁,折騰了半夜,又經歷了虎口逃生這樣兇險刺激的事情,她幾乎一著枕頭就睡了過去。
遮光的床幔被輕輕放下,星鸞和清梨守在一旁,擔心她半夜因為傷口感染髮燒,這樣弱的身板,可經不起折騰。
白玉京跟賀停雲則返回了縣衙大牢,準備連夜突擊審訊,不給對方任何可乘之機。
黑衣蒙面人被押進堂內,雙手反綁,被迫下跪,千牛衛手執佩刀於一旁護衛,賀停雲走上前,拽下了他們臉上的黑色面罩。
堂內十一個黑衣人的左側額角,竟都被刺了“振武”二字。
黥面,是一種極為殘忍的刑罰,先在臉上描繪出要刺的圖案或者字樣,然後用銳利的刺刷和木棒,依照圖案拍刺,在這個過程中,會流出大量的鮮血,此時,便要用刮刀將血跡刮擦乾淨。
而在拍刺結束後,痛苦卻遠遠不曾結束。
要將黑炭灰塗在拍刺後的傷口處,用白布覆面,直至傷口恢復,這個過程大概要持續一月之久,而刺在臉頰的字樣則會成為伴隨終身的恥辱,一輩子都無法洗去。
而當黥面這種刑罰流入軍中後,便有將領在手下軍士的臉上、手臂上或者胳膊上刻上行軍的番號,以方便管轄,並防止兵士逃脫。
但黥面之刑畢竟過於殘忍,並非所有的將領都忍心在軍中推行,比如鎮北侯旗下賀蘭軍,就嚴禁此種對兵士有所傷害的管理方式。
但有人反對,就會有人支援。
比如鎮守嶺南的神武軍統制莫天風,由於嶺南多水患,所募兵士大多是從當地招募善水性的男兒,魚龍混雜,難以管理,故而在軍中大肆推廣黥面。
上等軍刺“勝捷”,此等軍刺“振華”、“振武”,而待到解甲歸田,則會用特製藥水將面上的刺字洗掉。
這十一個黑衣人,極大機率是神武軍的逃兵。
賀停雲跟白玉京對視一眼,隱隱意識到這背後牽涉之廣,可能已經超出了他們能夠獨立處理的許可權範圍。
若只是一兩個逃兵便罷了,但整整十一個,且明顯是有組織有紀律的統一領導,這其後可能隱藏的秘密,便十分耐人尋味了。
賀停雲裝作沒認出這是神武軍的番號,挑挑眉,不屑地譏諷道:“怎麼,一幫烏合之眾,還學軍中黥面?也不瞧瞧你們配不配。”
黑衣人明顯愣了愣,隨即僵硬的身板一鬆,明顯鬆了口氣,軍中逃兵可是大罪,砍頭都是輕的,相比之下,他們寧願認下匪賊盜徒的罪名。
“說說吧,姓甚名誰,受何人指使?為何要對王忠和顧北檸動手?”
“搶劫,無人指使,”為首的黑衣人面無表情地回答道,“我和兄弟們是附近山頭的,平時做些劫掠的營生,但大旱七月,寨中無餘糧,只能下山搶點吃的。”
“搶劫?一不搶縣中富戶,二不搶外來豪強,處處下死手,你管這叫搶劫?”
“打打殺殺的事情做慣了,一時控制不好力度也是有的。”領頭人明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,咬準了賀停雲手裡沒有證據,故而將真相死死瞞住,一句實話不肯說。
綠林中人,一向標榜忠義,行劫富濟貧之事,彰兼濟天下之義,即便行徑再惡劣之輩,也會扯起一張忠義的大旗,好像有了這樣一張旗幟,便可以抹去他們所有的惡,只留下足以流傳千古的美談。
所以,他絕不會背信棄義,出賣朋友。
白玉京冷眼瞧著,嗤笑一聲,透著天真的殘忍:“現在知道裝綠林好漢了?衝普通百姓下手,算什麼忠義之輩?”
領頭人的臉色,一瞬間漲得通紅,他咬緊牙關,怒火中燒:“你懂什麼?你們這些世家子弟,錦衣玉食,富貴安逸,哪懂得我們這些窮苦人的難處?若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