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0章 馭人之術(第1/2 頁)
馭人之術是一門很艱深的學問,但說是艱深,其實也不過只有一個核心問題——“看懂人”。
說白了,難者不會,會者不難。
像宮裡的小福子,背靠孟祀禮這棵大樹,不愁吃喝,也無人敢與之刁難作對。
所以崔知宜一旦表露出對他的尊重和敬意,讓他這個做慣了“伺候人”的活計的“沒根的傢伙”,感受到自己像個人一樣,就輕而易舉地贏得了小福子的好感。
被尊重,是他最基礎的渴求。
若想要進一步收服他,那要考慮的因素便要再複雜一些:在被尊重之上,他還想要什麼?
權力,準確地說,是獨立的、不受轄制的權力。
他跟在孟祀禮身邊,在受到庇護的同時,也被大大限制住了。
他見慣了孟祀禮如何統管皇宮大內,如何在奴才堆兒裡“說一不二”,難道他就不會生出“取而代之”的想法嗎?
所以,若要將小福子徹底收為己用,就要幫他坐上前人的位置,或者說,讓他看到希望。
而到了施閭和杜嵩身上,事情又有所不同。
施閭,應天府尹,正三品大員,扔進人皆顯貴的上流階層或許不算什麼,畢竟府尹所涉政務實在有限;但最起碼在這金陵城中,他也算個有頭有臉的官員。
所以尊重於他,不過爾爾,最多賺個笑臉,若想要更多,那就是痴人說夢了。
所以,收服施閭需要更高的權勢。
澹臺衍那日刻意將人帶到絳雲軒,不僅僅是出於想將杜閔笙定罪的心理,更多的,他想嚇一嚇施閭。
他要讓施閭好好看一看,他是如何在兩淮鹽運使的地盤“耀武揚威”的。
平康伯潘屹安,身兼兩淮鹽運使,掌握天下近三分之一的錢糧,背後更是有三皇子澹臺境撐腰,如此權勢彪炳的人物,被澹臺衍設定成了參照物。
正因為是潘屹安的地盤,所以澹臺衍隨心所欲地在其中“擺擂臺、唱大戲”,如入無人之境,才能顯出澹臺衍的能耐。
所以施閭才會對他如此俯首帖耳,所以白玉京不過去遞個口風,施閭便如溺水之人抓緊最後一根稻草一般,死也不放手。
但杜嵩不同。
一個眼高於頂的重臣,飛揚跋扈、傲慢無禮,說白了,他在用他的傲慢支撐他的權勢。
他必須冒犯澹臺衍,必須在他面前表現得輕狂且不知禮數,只有透過打壓澹臺衍這般名義上高於他的人,他才會對手中的權勢產生切實的感受。
外強中乾、色厲內荏。
他越表現得擁有什麼,但其實,便說明他越缺乏什麼,或者說,他越害怕失去什麼。
所以,對付杜嵩這種人,必須要表現出強於他的傲慢,這才會令他感受到切實的懼怕,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脆弱。
那日在六皇子府中,澹臺衍太過收斂了。
他蟄伏了太久,靜待了太久,對人心已經有些模糊了。
若他當初將深埋在骨子裡的傲慢表現出來,那杜嵩便絕不會如今日一般,背刺他。
杜嵩那日的害怕,是對於已經發生和將要發生的事實的懼怕,無論是杜閔笙的死訊還是阿芙蓉的奏章,都讓他感到如臨深淵,但這份恐懼只有一小部分來自於澹臺衍本人。
所以一旦他離開了六皇子府,逃離了他的威懾範圍,斬斷了那種被看透、被操縱、被玩弄的提線木偶一般的屈辱感,他便將恐懼拋之腦後了。
甚至還會產生,“什麼六殿下,不過爾爾”的鄙夷和慶幸,慶幸自己保有理智,沒有被他牽著鼻子走。
所以反應過來的杜嵩,便會開始謀劃報復行動,以徹底坐實自己的“慶幸”。
今日晨起,在看到那封密函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