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一、一文不值(第1/2 頁)
寶通巷書肆。
少年牟長生望著書肆角落裡的寧無心,忘乎所以。
凝視時間,超過了平時盞茶的功夫,怕是得有一兩個時辰了。
在天井院中的喝著粗茶,抽著旱菸的老人全然看在眼中。
往常,少年有此舉動,老人必狠狠將他這大弟子敲醒。
今日卻沒有。
他沒有告訴弟子牟長生少女的來歷,只在第一次敲打少年時,警告過他一回,叫他離少女遠一點。
至少現在不能靠近。
牟長生問詢為何時,老人只笑而不語。
到了第二次,老人敲打後,沒有多說什麼,只讓少年舉戒尺,於烈陽底下枯站一日。
之後少年再有類似的舉動,老人便不再出聲。
有些事,可一不可二,可二絕不可以三——
少年牟長生當局者迷,旁人之言,實屬忠言逆耳。就算面上因忌憚傅崢年而有所收斂和顧忌,心中,卻是無論如何也聽不進。
唯當頭棒喝方才有醍醐灌頂之效。
老人並沒有告訴他——少女殺人時,那眼神淡然的就跟踩死了螞蟻一般。
沒有告訴他。
少女看似淡然的眼裡其實野心勃勃,志在大道。
他那點少年懷春,能吟出一首詩的心思,在這個少女眼中——
一文不值!
老人自然是有些斤兩的,當頭棒喝,醍醐灌頂,對他而言,小事一樁。
至於老人為何無作為,不過就是打著敲打敲打他這個“嬌生慣養”長大的弟子的心思。
若是連情之一字,都能將他絆倒在大道的山腳下,未來呢?
大道之上,能阻人前行之字,太多了,數都數不完。
若連這一道坎都跳不過去,不如老死在這囚牢裡算了。
寧無心不知傅崢年對她的“精彩”評價,若知曉,怕是會點頭打趣——
“老前輩,還挺了解我的?”
寧無心不是沒有經歷過情事的愣頭青,相反有過一兩段往事。
第一段說來也可笑,是她“師尊”李長風。
她竟曾暗暗愛慕過她這位師尊,結果卻是一擊當頭棒喝。
第二段,她曾在西漠掙扎的兩百年裡,曾有過一相知甚深的好友,兩人暗生情愫,好友甚至生了結道侶的心思!
然有前車之鑑,她到底學聰明瞭。
為解開這一局面,寧無心以一件事關二人道途的機緣作為引子,設下一局。
結果如何?
這位與她曾歷經過多番生死,都認為能夠將後背交付給對方的好友,竟然生了別的心思。
於暗中搞鬼,使了絆子,令她失去爭奪機緣的資格。
經此兩次,寧無心便全然了悟,也全然斷情!
其實何止是好友,換做她,她也會做這種選擇。
或說此局亦是她的選擇!
長生大道,利益誘惑數不勝數。
在志在大道長生的修士眼中,莫說是互寄情愫的友人,就是真結成道侶,就是家人,又有幾個願意放棄為了對方,而放棄一個事關道途的機緣?
今能暗中搞鬼,未來呢?在更大的利益面前,總會有動殺機的一天。
寧無心知道大道很寬,但她的心很窄,窄的能夠容納下一整條大道,卻——容不下一個情字!
夜幕降臨,書肆昏黃燭光倏地燃起。
在少年牟長生近乎粘粘上的目光下,寧無心緩緩睜眼,淡漠的眸色裡,忽添上一抹令人猜不透的笑意,衝幽暗書肆另一個角落裡的少年勾唇道:
“可是看夠了?”
牟長生因著這一笑,心跳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