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青峪遺孤(第1/3 頁)
安泰城一個特別不起眼的客棧內,最角落的房間一連兩日房門緊閉。
房間內,床上躺著一個面容枯槁的男人,幾個醫者都來看過,皆是說“藥石罔顧”,被血魘隨手殺掉了。
“方天逸,你究竟用了什麼邪術?”血魘雙目皆紅,恨恨問道。
方天逸睜著眼睛,一動不動的盯著頭頂上的床幔,冷笑一聲,“不用再枉費功夫了,我活不長了。”
血魘已經除掉了身上的罩衣和臉上的面具,從一側望去生的很清秀,長眉微彎,眼睛細長,略顯凌厲。
而從另一側再看,一片猙獰的灼痕如千足蜈蚣爬滿了她半張臉,一直延伸到脖子往下。
以前她從未在人面前脫下過面具,而今看著宛若暮年的方天逸,她只覺得心灰意冷。若她知曉方天逸此番,那時武器抵在羽青脖子時,她不該心軟。
“我不會讓你死的。”
“我倒寧願死在當年的大火裡。”方天逸平靜的說道,始終不肯看她一眼。
“憑什麼?我們憑什麼要為她去死?”血魘皺起眉頭,回過頭來厲聲喊道。
方天逸狠狠的捶了一下床板,“守護羽家,是我們幾代人的使命!我不像你,為了活命,自甘效忠仇敵……你忘了,是他,殺了我們的親人!”
血魘譏諷道,“我當然記得。可是我更記得那場火,記得我們的爹孃死的有多慘!若族長肯交出素心訣,有力護下村落,不至於我們所有人陪葬!”
“素心訣事關蒼生,豈能落入鬼宗之手!”
“呵,什麼事關蒼生……我沒有那般的胸襟,我只知道,為了護一件死物,我們所有的至親都死了……那天,是新年……”
方天逸無力辯駁,回憶起最後那頓年夜飯。
孃親做了新衣服,在他兜裡塞了好大一個紅封,“我兒已到了束髮之年,明日便可以出谷,還可讓族長教授醫術。娘還知道,你對青兒的心思……”
方天逸懷揣了銀錢,夜半高興的睡不著,坐在高高的院頭暢想。
直到他聽到一陣巨大的腳步聲,他驚駭的站起身來,便看見守護青峪近百年的迷障消散,一群詭異的黑衣人執著兵器陳滿了谷口……
方天逸痛苦的按了按額頭,“可青兒是無辜的啊,你既然一直是清醒的,怎麼能……傷害她?”
“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,雖不是親兄妹,但也說過永遠在一起的誓言。昕瑤,為什麼?”
葉昕瑤抬手抹掉了一點酸澀,冷笑道,“是啊,為什麼?永遠在一起,呵……你們的誓言裡有我嗎?你曾認認真真的看過我一眼嗎?”
那夜幕星空下,男孩的眼睛永遠只看向一邊。
兩個女孩兒哭了,男孩永遠只哄其中一個。
那個女孩腿摔傷了,男孩揹著她,卻沒發現另一個女孩的額頭也流著血。
那些黯淡的,卑微的,羨慕的仰望,在兩個人的親密中被遺忘,被踩踏,被糟踐。
她自小父親早亡,母親目不識丁,對她嚴格動輒打罵。
她羨慕羽青有那樣溫柔又醫術超絕的娘,羨慕她有人教習,羨慕她有全村人的寵愛,更羨慕她的身旁有個不離不棄的方天逸。
“昕瑤,我們從未……”
葉昕瑤冷笑的看著他,方天逸看著她半張臉上明晃晃的疤痕忽然止了聲。
他不能否認,他對羽青特別的心思。他更不能否認,葉昕瑤的痛楚與羽家有關。
原來是這樣自小暗生的嫉恨讓他們的情意麵目全非。
葉昕瑤看著方天逸目不轉睛,驚慌的用手掩住了那半張醜陋的臉,擰過了頭去。
“幾代人,只因為是寂雲山莊的弟子或者奴僕,只會愚忠,至死不改。可羽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