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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故作鎮靜地坐下,坐到帶著淡淡春日清香的姑娘身旁。側過臉,圓潤的臉頰都微微紅了。
原來那天不是夢啊。
他很鎮靜地說:&ldo;那有什麼關係?&rdo;
她還能回來只是他心中一閃而逝的理想,從未敢細細回望。於是,她都回來了,他這樣安靜地等著,又有什麼關係。
阮寧卻抱著他的腦袋,用瘦了一大圈的小臉使勁蹭林遲的肉臉,也不知為何,瞧見他,眼淚就像開了閥。
坐前排的一直喜歡著林遲的同班小姑娘一看就誇了毛,她說:&ldo;你誰啊,幹嗎啊,從哪兒來的神經病啊?&rdo;
姑娘啊,眼淚鼻涕還掛著,老實回答:&ldo;我是北京八院轉來的神經病。&rdo;林遲一邊兇殘地用杏子大的眼睛瞪了同班小姑娘一眼,一邊滯了一下,極溫柔極輕緩地拍著阮寧。
他說:&ldo;別哭啦,我帶你吃麻辣燙。&rdo;
阮寧點點頭,上課的時候歪歪扭扭抱著他,下課的時候歪歪扭扭抱著他,上廁所的時候歪重扭抱著他,走路的時候歪歪扭扭抱著他。
同學們:世風日下。
林遲小臉憋紅了,很困擾卻很小聲地說:&ldo;你的病還沒好嗎?&rdo;
阮寧高他半頭,好像笨拙的白鵝抱著小雞撒嬌。她說:&ldo;我都好了。我還自學了初中課程,人學考試時我都及格了。&rdo;
林遲艱難地拔了拔自己的胳膊,拔不動,很無奈地看她。
曾經的張小栓一邊抱一邊嗷嗽叫:&ldo;好兄弟別小氣,抱抱抱抱。&rdo;
她也不知道自己抱著眼前孩子的意義何在,可是哄他抱一抱,好像百病全消,連心也變得端正清潔。
阮致讀了初中之後,同宋林一班,而盧老次孫盧安安隨祖父從東南迴到h城,也轉去了一中,三人朝夕相處,關係益發親密。阮致最近迷上樂器,手頭吉他壞了,便預備去市區換弦。宋林、安安也陪他去。盧安安父親剛巧換了一輛新車,三人便打上新車的主意,在電話裡如此這般嘀咕了幾個來回,決定偷開出去。
宋林帶安安悄悄驅車至阮家院子後面,便去拍阮致的窗。後院清靜,阮致為了練樂器,年初費了好多口水,才說通爺爺,挪到一樓靠後院的套間。
宋林敲了半天窗,卻無人應,著實有些不耐煩,便推開窗,翻了進去。四下無人,只有衛生間有著嘩嘩的水聲。
他推開推拉門,氣不打一處來:&ldo;還有閒工夫洗頭!&rdo;宋林處在變聲期,這一嗓子可真不大動聽。洗手檯的木梳打落在地,他瞬間僵在了原地。
嘩曄的水聲下,是少女如墨一樣的長髮和白皙修長的頸子。她的白色襯衫領子漸漸技水浸濕。姑娘在洗頭。
這背影可真熟悉,是他日日在樓上瞧著的模樣。
她穿著百褶裙,被這一嗓子嚇到,抬起了頭,頭髮上、眉毛上、眼角下都是水。
那雙眼睛如此美麗,在狹窄逼仄的空間中似乎是唯一明亮的東西。他倒退了幾步,手足無措地關上門,說著對不起,可是三秒後,聽省水滴砸在地板上的聲音,又鼓足勇氣推開門,似乎用盡所有的力氣,艱難地問著:&ldo;你是小栓嗎?&rdo;
阮寧被嚇得一哆嗦,心想你誰啊,還沒張嘴,那人又一句&ldo;對不起&rdo;再次狠狠地撞上了門。
門外的人吼了一嗓子:&ldo;我去!&rdo;
門外人宋林這廂,是覺得自己造了大孽,遭了大報應了。
阮敬山在軍中五年,又陪女兒治病三年,已有八載未歸家。瞧見家中老人變老,小人變大,心中也有許多感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