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小小的蝴蝶(第1/2 頁)
京城,北大大門外,破舊四合院中,一間用磚頭砌起來的五平方米的小屋裡。
一張寫字檯,一張單人床,床上和桌上都堆滿了書。有阿赫瑪託娃,有福克納,有維吉尼亞沃爾夫的《到沙灘去,到沙灘去》,有川端康成的《古都、雪國、千隻鶴》,還有《聖經,舊約全書》。其中最多的是北大未名詩社的油印刊物,每一期都有。
屋子面積小,空氣渾濁,瀰漫著油墨的味道,很燻人。
查海生一直沒有下床了,他很餓,很冷,長髮亂糟糟地貼在腦門上,又油又髒,從頭到腳顯得潦草。
也不知道是邪了什麼門,三天前,他忽然感覺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,學業、朋友、師長,好像都只是一個符號,沒有意義的符號。
他沒有任何緣由的心情低落,回來之後,頓時感覺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,直接倒在床上,就這麼渾渾噩噩第看著天花板,一動不動。
外面是秋天,風陣陣吹來,吹動院子裡那棵棗樹上的樹葉,飄飄悠悠落下,那麼悲涼又毫無意義,毫無意義啊,生命!
查海生知道自己再這麼躺下去會死的,但他就是沒有氣力起來。
罷了,就這樣吧。活得實在太辛苦,活得實在讓大家抱歉,很對不起。
風還在呼呼吹著,越來越大,在院子裡激起陣陣呼嘯。破爛的窗戶終於經受不住,砰一聲被吹開。
滿屋都是灰塵,書頁嘩啦地翻動。
查海生的臉被枕頭邊上的書頁抽了一下,他下意識地側過臉看去,正是新出的一期《星星詩刊》大獎賽的刊。雜誌從一禾那裡借來已經有幾天,但自己的精神狀態實在太差,實在提不起氣力看,就扔在旁邊。
一禾是查海生北大校友,姓駱,比他大三歲。兩人都愛詩,他們是在詩社的活動中認識的,只一見,就成為最好的朋友,最好的兄弟。就連查海生的筆名海子也是一禾給他起的。
查海生也給駱一禾起了個筆名“駱駝“,但一禾卻不幹,寫詩的時候依舊用他的本名。
和駱一禾是北京這座大都市土著,有著優渥生活不同,查海生長在安徽農村,早年貧困的生活戕害了他的身體。
此刻的他很難受,預感自己快要死了。
想起一禾,那個如同自己父兄的朋友,查海生眼眶有點溼淋,:“一禾,一禾,對不起,讓你失望了。“
風還在吹,書頁嘩嘩翻動,一行文字映入眼簾:“我只想要一座房子,面朝大海,春暖花開。“
大海,大海,大海……
海生,海生,海生……
查海生吃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按住書頁,吃力地讀著。
“……從明天起,和每一個人通訊
告訴他們我的幸福
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
我將告訴每一個人
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
陌生人,我為你祝福……“
查海生忽然流下眼淚,嚎啕大哭。
接著他猛地站起來,力氣忽然從身體裡滋生。
他餓,他要吃東西,他要出去走走,是的,他要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。
去看大山,去看河流,去看海洋。
大海,大海,大海……
海子,海子,海子……
……
當駱一禾來到查海生的小屋的時候,院子裡的老頭問他是不是姓駱。在確定了身份後,老頭說,住這屋的小查說,他要出去轉轉,尋找生活的氣力,不用擔心,也許十天半月就回來了。
駱一禾還是不放心,問大爺查海生現在什麼情況,身體好些了嗎?大爺回答說,小查病得不輕,在床上躺了好幾天。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