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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柔嘆了一聲，道：&ldo;大人守的不是邊關，而是人心吶。&rdo;

譚清遠身子一顫。

&ldo;戰場衝鋒只需要執起帥旗聽命於主將，不需要金牌令箭或是尚方寶劍出現在陣營中，但如今守城增援卻要用到它，大人可懂其中含義？&rdo;

譚清遠聽進了她的話，混沌的腦海像被一束光穿透，照得四周明亮，漸漸有了輪廓。

他深深呼吸，閉了下眼睛，道：&ldo;帥旗倒了人心散去，此物當可做一國帥旗。&rdo;

話音落下，他咬了咬牙挺直了脊樑，生死大事上他願意預判擔當，但始終有些書生意氣，真遇到了事情，竟還不如她一個女子想得透徹。

如今瓜州存亡就在一夕之間，她都敢把尚方寶劍交給他，他為何不敢接下？邊關困局本就因他而起，他也該負起責任了。

這般想著，他臉上多了一分堅毅和決絕，面對著尚方寶劍，他雙手舉過頭，鄭重地道了句：&ldo;臣，遵旨。&rdo;劍身的重量落在虎口，他緊握住它，叩首在地，清風送來狼煙的味道。

謝柔在城牆上目送譚清遠離開，他們的時間緊迫，只有兩日可以部署，而瓜州地域遼闊，他們所在的城池沒有與圖坦大軍所在處接壤，中間還隔著天門關，譚清遠要趕往此地，直面圖坦敵襲。蕭承啟何時會出現，援軍何時能到達，全部都是未知的，此戰艱難可見一斑。

卓遠也有任務在身，暗衛營當保證謝柔的安全，瓜州他們是不能在呆了，兩日能走多遠就要帶謝柔走多遠，但卓遠不確定她的意思。

他把後面的安排告訴了謝柔，又道：&ldo;卓生已經準備好了馬車，屬下隨時可帶夫人離開。&rdo;

暗衛營素來以她為重，這麼安排無可厚非，只是謝柔另有思量，她對卓遠說：&ldo;不，我們去天門關。&rdo;

卓遠怔住了，心頭浮出不好的意味來，自家夫人的性子他是瞭解的，明明那樣溫柔的人，行事卻出乎意料的大膽，歷朝歷代看下來，沒有哪位皇后敢這麼出格的，請辭北上，騎馬追人，還自當誘餌，樁樁件件讓人急出一身冷汗，眼下她又要主動涉險，卓遠便是有一百個腦袋也頂不住。

但他又想不出合適的辦法將她帶回鳳陽，據他所見，哪怕是皇上在此，氣勢上也弱了一些，謝柔就有本事不動聲色暗自準備，瞞著旁人親涉險地。他今日拒絕了，往後將不會再有拒絕的機會，因為謝柔會按照自己心裡所想去做，誰都攔不得。

卓遠只能硬著頭皮勸，謝柔一個女子如何上得了戰場？

謝柔耐心聽他講完，眼眸裡的神色依然平靜，對他道：&ldo;不用擔心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&rdo;這話底氣足，但內容裡子虛無縹緲，卓遠自然不會任由她做決定。

只是剛要開口，謝柔忽然搖了搖頭，輕聲道：&ldo;我要見到他們平安歸來。&rdo;這是她的執念。

聽到戰場傳來的訊息，她也曾崩潰過，噩夢來得那般突然，如連珠箭插進心口最痛的地方，可她沒有允許自己絕望太久，還有人需要她。

他擁抱她的樣子還鐫刻在心裡，她心房陣痛的時候就沉回黑暗裡多看幾眼，每一個瞬間都給她一點力量、積攢起一些勇氣。她想，她還是要堅強，像當年未知的誓約，只管向前走就好。就算戰場再殘酷，越過關隘山脈也要見到他。

&ldo;我們今夜就走，暗衛營有兩個選擇，要麼留下共守城池，要麼獨自回鳳陽。若陛下怪罪，本宮替你們擔著。&rdo;謝柔聲音裡有一種淡然的震懾力，卓遠心中天人交戰，不得言語。

&ldo;屬下願與娘娘一同前往。&rdo;半柱香之後，卓遠低嘆了一聲，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