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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“尹千觴”,見到歐陽少恭這般神情,只會心中一暖,歐陽少恭說什麼便是什麼。然而此刻的“尹千觴”清清楚楚知道他在作偽,畢竟,秦始皇陵那一幕還歷歷在目。他的心煩躁起來。
尹千觴伸出手去,蓋住了歐陽少恭的眼睛。
他不想看他作偽的模樣。
“近來腦海中時常浮現一些瑣碎之事。”他輕聲說:“真正重要的,卻還沒想起來,比如,我如何失了憶。”
歐陽少恭垂下眼,感到眼皮被尹千觴掌中粗繭磨得有些刺痛。
“沒有完全記憶,那至少是記起了一些,不知道千觴的記憶恢復到了什麼程度?”
他心中又想:即便你全部記起,我也有對策。
“絕非會礙少恭事的程度。若是少恭不希望我想起,先前想起的事我也能忘掉。只要少恭不越過我的底限,便永遠是我的救命恩人。當日在秦始皇陵中,少恭應該已明白。”
歐陽少恭微微點頭。
秦始皇陵……那就是風晴雪。
聽尹千觴的意思,不管他想起多少,只要他不動風晴雪,他就會為自己所用。
風晴雪是他的底限,又何嘗不是他的弱點?
所以,遲了。
歐陽少恭臉上閃過一抹一縱即逝的笑意。
仙芝已經找到,溯魂丹即將煉成,蓬萊故國重建在即。他的永恆王國裡,怎麼能少了風晴雪這個壓軸角色?
尹千觴不會知道,風晴雪長得很像他妻子巽芳。待他知道,就是他身處蓬萊化做焦冥之日。
況且,那瓶用於解風晴雪身上瘴毒,又摻雜了些許小玩意兒的“解毒劑”,他早就送了出去。
那麼,此刻要不要與他撕破臉?
“千觴果然不信我。”歐陽少恭嘆了口氣,故作憂心。
他袖中已凝聚真氣,打算尹千觴一有反常舉動,便立刻制住他,再以風晴雪的安危來要挾尹千觴,令他繼續為自己效命。
“多年交情,我是什麼樣的人,千觴不是最清楚?”
“兩年前,我就知道……少恭,是不達目的絕不妥協的人。”尹千觴湊到歐陽少恭耳邊,輕聲說道:“若是不得到少恭一個承諾,我始終不安。”
歐陽少恭心中一震,沒想到尹千觴這樣看待他。尋常人都說他性情溫和如沐春風,尹千觴卻有些真正瞭解自己!
他忽然覺得有趣起來了。因為他發現尹千觴並沒有他想象中那樣糊塗。
因而,袖間凝聚起來的真氣,又靜靜散去。
歐陽少恭決定將與尹千觴決裂的時期推後,因為,現在這樣心思敏感的尹千觴,放在身邊,也是種樂趣。
歐陽少恭悠悠地說:“若是那事……我不是在秦始皇陵便答應過千觴了?”
尹千觴手上又用了一分力。“不怕少恭笑話,我始終有些不安,還想聽少恭再許諾一次。”
“好。”歐陽少恭點頭:“我答應千觴,不動風晴雪。”
“多謝少恭。”
尹千觴總算放開了歐陽少恭。而歐陽少恭一恢復視力,立刻打量起尹千觴。卻見他嘿嘿一笑,替自己倒了碗酒,一口飲盡,又滿上。然後敲著先前替歐陽少恭滿的酒碗邊沿,笑得放浪不羈。
“少恭怎麼不喝?你先坐下來,我們一邊喝,一邊告訴你,百里屠蘇他們這些日的行止。”
那姿態,仍是一個饞酒的酒鬼。倒真像他說的那般,只要歐陽少恭願意,他就是以前那個“尹千觴”。
歐陽少恭愈發覺得現在的尹千觴比過去的有趣。他含笑點頭,端起酒碗,嚐了一口。
“可惜現在不是時候,我還需去挑揀藥材。明日勞煩千觴來義幽丹閣,慢慢細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