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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“雖也可將兇劍解封,任劍中魂魄自生自滅。但兇劍中所挑選的魂魄,無一不是魂力異於常人。劍靈中的主魂,更來自仙妖。若是這般強勁的魂魄心有執念,久久不散,只怕又起禍端。”
長日劍劍靈主魂來自一頭上古影獸,生於黑暗中,在世之時靠吸取生靈影子中的陰氣為生。解封之日,陰獸半魂被封印地中熾烈的陽氣侵蝕,疾走哀號,如生前一般尋找封印地內的影子,分明是不願消散。
尹千觴只得出手將影獸魂核擊碎,腦中卻想起臨行前,女媧要他毀劍的第二個理由。
不堪痛苦、不想死、想再活一次、想得到圓滿。這種種執念,都能製造出第二個歐陽少恭。進而製造出第二個烏蒙靈谷大巫祝之子、第二場琴川疫病、第二次青龍鎮天災。他很清楚女媧這麼做無可厚非,心中卻憋著一股憤懣,不由出言嘲諷。
“七柄兇劍中的魂魄,也和我們一樣,等了數千年,換來一個什麼也不是的結局。”
女媧嘆息一聲:“吾當年所為即是錯誤,如今所為又失之仁慈。既然都錯了,至少不應留下後患。”
一旁巫姑急道:“娘娘,至少龍源部族因您存留下來!”
尹千觴沒有同巫姑爭辯,他心中稍有快意。因為他終於聽到這高高在上的神祇,親口承認自己做錯了。曾經質疑過的東西,曾經讓他痛苦的時光,都已被證明全是錯誤。
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,彷彿憑這一句話,就已將少年時代的不啻一氣驅除。
如今親眼目睹周圍的慘狀,卻又覺得,那神祇僅憑一句“我錯了”就能得到想要的情勢,這樁生意未免太划算。
但女媧的決定是對的。只有他最合適毀劍,也只有他不會被周圍的慘狀打動。
因為尹千觴絕不會讓第二個歐陽少恭誕生。即使歐陽少恭身上有令人心動的堅韌和執著,卻也有令人不忍直視的瘋狂和殘忍。
他不會讓第二個魂魄,有機會去經歷歐陽少恭漫長的痛苦與掙扎。
(六)
尹千觴要毀去的第二柄兇劍是絕雲,集木之力,不止被封印在金氣極盛之所,封印地內亦整齊排列著以銅、鐵冶煉的絕品器具——看來當地女媧族民以金氣鎮壓木氣的手段極為有效,歷時數千年,絕雲的封印比其餘六柄更為穩固。
尹千觴第二次毀劍,做得已是得心應手。身邊呼嘯的厲風,耳邊慼慼的悲鳴,都已經動搖不了他半分心神。
幽藍法陣已自他掌心成型,只待擊碎絕雲劍劍靈主魂,這一樁差事又將告成。
然而,不消片刻,尹千觴注意到情形有些不對。
——是哀鳴聲,太大了些。
算上焚寂,尹千觴已有三次親眼見到龍淵兇劍解封的情形。
每一次解封,都有萬魂齊喑。然而魂魄畢竟是飄渺之物,殘魂的哀泣雖然可怖,然而魂魄畢竟只是魂魄,若施術者心志堅定,魂魄意念並不能影響他半分。
這一次,哀哭之聲卻不是自腦內響起。
過於真實的悲鳴中,有銅器嗡嗡作響之聲。
尹千觴心下一沉,環視四周,發現封印地內,竟有一面銅鏡。
那是一面年頭久遠的古鏡,一尺見方,鏡面已模糊得照不出人影。
正是這一面古鏡,鏡身不斷瀰漫出白煙。雖然霎時就被絕雲生來具備的風之力吹散,然而隨著白煙愈集愈多,漸漸的,幻化出了人影。
那人身量極為高大,著一身破舊的深紅皮甲,面目隱藏在獸骨面具之下。頸間黑色珠串上,掛著上古妖獸的牙齒、指甲。
那一身裝扮,無論怎樣看,都不是當世之人。
尤其引人注目的是,他手中握著一柄劍,質地非銅非鐵,幽黑的劍身,不時閃過一道冷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