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九章 天下陵 (四)(第1/2 頁)
夕陽西下,鞠子洲提了一壺酒,從王宮之中走出。
長談一日夜,他的精神並不能算好。
身後跟著的趙高,則要比他好上一些。
“鞠先生,前番用您來為我開脫罪過,實在抱歉。”趙高對著鞠子洲致歉。
鞠子洲擺擺手:“這是你的本事,也是阿政倚重你的根由,我只不過是充當一個開啟話題的藉口而已,此時與我沒有什麼關係,謝就不必了。”
趙高有些失望:“那麼接下來,鞠先生打算去哪裡?”
“我?”鞠子洲抬頭看了看天色:“餓了,找個地方蹭頓晚飯。”
趙高立刻會意,抬頭看了看夕陽,辭別說道:“鞠先生,那麼我就不打擾您了。”
“好好做事。”鞠子洲拍拍趙高的肩膀,與他相背而行。
傍晚正是晚飯時候,市井裡,勞作了一天的小民們拖著微倦身軀,或站在街上與鄰人交談,或者結伴去往工地食堂,又或者,在家中生活做飯。
鐵鍋燒柴,熱油青菜。
滋滋啦啦的聲音熗出嫋嫋青煙。
油脂在烈烈火焰的炙烤之下散發香氣,雞子、魚肉、蔬菜。
各家有各家的晚餐。
千家不同,萬戶迥然。
鞠子洲路過這些人家,看著他們說說笑笑,心下有些羨慕。
隗狀坐在主座上,聽著小兒在自己耳邊聒噪地炫耀著。
這種炫耀說實話是很不符合貴族的身份的。
像個土包子、暴發戶。
但,當炫耀者所取得的財富足夠耀眼時刻,這種炫耀,也就不那麼惹人生厭了。
隗狀當初是不支援自己小兒的。
可現在,在鐵打的事實面前,他也只得忍著。
他只得放下家主的身份、放下族長的架子,耐心聽著小兒炫耀自己。
這種等待是很熬人的。
但鑑於如今隗狀對於小兒有事相求,等待其實也算不得什麼。
小兒正喋喋不休著,下人忽然拿了信物來報,有人求見家主。
隗狀看著那熟悉的信物,吸了一口氣,問道:“是何人?”
“來人說,他姓鞠。”下人回答。
隗狀反應了一下,隨即站起身來:“姓鞠?”
如今世上正有姓氏合流的趨勢,一些家道中落的貴族,因著再無力講求過去的排場,而不再以姓、氏、名、字等區分自己與勞苦大眾的根本性區別,於是姓與氏在實際使用當中有融合現象。
但這並非是隗狀起身的原因。
他起身,是因為,這個自稱姓鞠的傢伙……
只有鞠子洲了!
只是……隗狀連忙穿上鞋子,前往迎接。
正門之前,隗府的下人們恭敬禮待鞠子洲。
儘管這傢伙貌相併不怎麼樣,但既然開口就叫出家主名、字,並且能夠安安穩穩地站在這裡等待,那麼這人必然不會是什麼一般人。
下人們辨人的基本能力還是有的。
只是,無論他們如何請,這怪人就是站在門口,不願離去。
他的要求也很簡單,就是叫家主親自開正門前來迎接。
這是一件大事。
下人們不敢耽擱,拿了鞠子洲隨手給出的“信物”,便去請示家主。
這所謂“信物”,當然不可能是什麼太貴重的東西。
鞠子洲給出的,是一塊他以前用過的小東西。
這東西,叫做“田牌”。
隗狀到來時候,鞠子洲提著一壺酒,站在自己家門外。
隗狀從側門偷偷看過,確定了門外的人正是鞠子洲,這才使人大開正門,帶人迎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