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法 (十五)(第1/3 頁)
官道之上,十數個丈夫提著酒,說著話,看著一個小兒在路上撅著屁股拉矢。
他們說說笑笑,不遠處,一群丈夫在道路上看著兩個丈夫抱在一起廝打摔跤。
路口,醉酒的丈夫躺在那裡說著醉話,胡言亂語,不成字句。
蔡澤宿醉,從扶蘇館中走出時刻,意識到天色已經大亮,於是驅趕僕役,駕車回家。
道路上,他覺得車內有些悶,於是解開了衣服,袒露胸腹,又開啟車窗透氣。
腦海中殘存著昨日與張唐飲酒時刻陪酒的那小丈夫的嫵媚姿態,心口又一陣火熱。
視窗涼風吹拂,蔡澤覺得很舒適。
這時候,目光觸及街面上打架的丈夫,蔡澤撇了撇嘴。
這群牛馬一樣的東西,果然沒有作為人的自覺……
他輕蔑著,忽而覺得似乎有些不妥。
隱隱約約,好似有一雙眼睛正在暗處冷冷的盯著自己。
蔡澤伸出頭往窗外看過去。
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人。
牛馬家的小牛馬在道路上拉矢。
醉酒的牛馬躺在地上。
百無聊賴的牛馬在廝打。
更多的牛馬在路上歡呼,圍觀。
依然是尋常時刻裡看不到作為人的涵養的場景,令人厭惡而安心。
蔡澤疑惑。
他放下簾子,坐在車裡。
無窮的孤寂與惡意縈繞著,殘存的醉意霎那間被迫退。
一雙眼睛,
一雙雙眼睛,
眼睛冷冰冰的注視著他。
冰涼而猙獰的凶煞在低語。
周遭聽不到什麼聲音。
巨大的,難以名狀的恐怖在他心口匯聚。
蔡澤坐了一會兒,又掀開簾子朝車外看過去。
道路上依然的那麼令人厭惡的場景。
依然是那些賤人。
這些賤人,蟻蟲一樣,多不勝數。
煩人!
仍舊沒察覺到什麼不對勁。
蔡澤疑惑。
然而惡意與那種被人從背後冷眼注視的感覺仍舊存在。
他們就像是蟄伏的虎狼,如陰沉的毒蛇,正在等待。
空氣裡瀰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涼意。
肌膚感受到初春的料峭。
雞皮疙瘩起來,寒毛豎起。
身體不自覺微微顫抖。
“這是……我病了嗎?”
蔡澤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。
的確有些蒼白了。
我大約是病了吧,有這種錯覺。
他掀開簾子,朝外看過去。
外面依然是幾個丈夫在廝打,一群人圍觀叫好。
秦吏死了一樣的看不見人影。
馬車碌碌奔走。
很快到了家。
蔡澤沒覺得那惡意與被人盯著的感覺消退。
他走進了自己家門,最後一次朝街道上看過去,朝馬車看過去。
僱傭而來的車伕恭謹地低著頭,一如往常。
與張唐賭鬥贏來的好馬原地踏蹄。
家僕恭敬。
街道上幾個牛馬一樣的丈夫勾肩搭背,站沒站相,無禮至極。
蔡澤緊蹙的眉毛舒展:“還是一切如常。”
他點了點頭,很相信自己的判斷。
沒有任何問題。
這個國家平常的一天。
他心安理得地走進家門,而後囑咐下去:家主感染風寒,速速延請良醫。
一雙無形的眼睛,在咸陽城的上空,冷冷注視著下方的一切。
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