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2章 斷(第1/2 頁)
如果說這世上有一個人是瞭解鞠子洲的,那麼這個人,非嬴政莫屬。
即便鞠子洲自己,壓抑本心,滿腹算計,他自己都可能已經不認得如今的自己。
嬴政卻認得。
他知道鞠子洲的習慣,也知道他慣常所用的路數。
這個人說話喜歡說一半藏一半,忒小家子氣,以為那些高妙的道理講出來人就會死一樣。
呵。
嬴政不屑地笑,深深看著鞠子洲,轉身離開。
“矛盾”的道理,鞠子洲即便是到如今,也絕對沒有講完。
但後面,真正的道理會被他遮掩起來。
他會以一種不太損傷義理的原本面貌,卻使其變得偏頗的說辭將其教授給自己。
這是嬴政所能夠確定的。
並且,嬴政還知道,鞠子洲一定會在某個時間和地點,構思制衡自己的辦法。
“你以為你是誰啊?”嬴政離開了銅鐵爐。
他沒有撐傘,柔柔的雪帶著怯怯的羞,落在他的眉頭、肩頭。
天下將白。
趙高帶了一隊人馬,守候在銅鐵爐的門口,等候嬴政。
待到嬴政出來,他立刻撐開了傘,上前為嬴政遮雪。
“閃開!”嬴政聲音沒有起伏。
趙高動作立刻止住。
他合了傘,靜靜跟隨著嬴政,在雪中漫步。
腳步將鬆軟的雪踩實。
“咯吱”
“咯吱”
一步一步的,人與馬此刻俱都慢行。
“矛盾啊矛盾。”嬴政慢慢行走。
沿途無行人,道左無遠客。
他可以慢慢的斟酌。
“這義理果然高妙啊,即便只是這樣幾句話,落在現實裡面,叫人由無到有地去創造和闡發,只怕這世上也沒有人能夠做到吧。”嬴政嘆起氣來。
此刻他竟然有些絕望。
和之前的,他所想要的兵士們一樣。
他明白,的確是有那麼一條路,或者別的什麼幾條路,可以得到他所想要的那些覺醒了的兵士。
可,以他的能力,與現在所擁有的條件,根本就看不到完成的希望。
所以,即便是擁有辦法,那“永生”也只是一個絕無可能完成的奢望,是一個只在帛書上的畫餅。
現在,將那已經確實的被人闡發出來的理擺在了他的面前了,只講其中的一部分。
而他也絕沒有將其逆行推匯出全貌的可能性。
就像那一份如今他已經得到了的,殘缺不全的理論所講述的那樣。
他所學習到的經驗,在束縛他。
嬴政很清楚,自己與旁人是不同的。
不同在於,思考的方方面面。
在一個合適的時間裡,由一個合適的人,用合適的方法,向他講述了一份超越了這世上所有思想的理論。
因著各項條件的契合,他所以以這理論為常識,構築屬於自己的,超脫於這時代和這時代裡的一切的思維。
他的常識,他的三觀,因為這份特殊的理論,而變得與旁人格格不入。
即便是向他宣講這份理論的鞠子洲本人,在這一方面,都絕對不可能勝過他。
然而,這份理論是與實踐密切相關的,是專用來指導實踐的。
於是嬴政敏銳地察覺到一切,並且開始以此來指導實踐。
他在實踐當中,發覺了鞠子洲對這份理論做出的修改。
也因為這份實踐,他被這實踐所屬的時代捆縛。
這些經驗,既是對他的保護,也是對他的捆縛。
他可以很輕易地感知到這一重捆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