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狂妄(第1/4 頁)
“凡事可以尋其因,這是我們這一脈的一貫習慣。”嬴政如此說道。
鞠子洲微微點頭,一面又看著擺放在桌上抱著自己的手指頭昏昏睡去的扶蘇。
小孩子初生時候總不好看的,然而待到得到了充足營養,肌體豐盈,骨骼成長,那股子蓬勃的生氣生髮開來,也就好了。
“我其實無意於追尋師兄的過去,你不願意講,我覺得總會有你的難處,然而有些問題的追尋,總饒不開你這個人的。”
“有些事情,有些答案,只有在明晰了你這個人是如何的人,才能夠得到答案。”
“不過我已經不想追尋了。”嬴政說著又給自己倒了茶。
溫熱的茶水蒸騰嫋嫋白霧。
“因為有時候感覺你很像是個前知之人。”
“很多你的行為和想法以及你的判斷是無法解釋的。”
“你學習了我們的理論、我也學了,並且我自負聰明睿智不下於師兄你。”
“可很多判斷,是我所沒法子做出來的,甚至想都想不到。”
“這其中的原因,我看多半也不是你比我更加聰慧。”
“且,我執政此幾年以來,最大的感觸就是,言辭也好、政事也好、甚至觀人、論事、制政,這些事情都要結合當時當事的實際情況去看。”
“沒有什麼萬世不移的政制和箴言。”
“給餓了的人吃飽飯,他們會感激;給吃飽飯了的人吃飽飯,他們根本習以為常。”
“給守法之人以懲戒,他們會委屈;給犯法之人以懲戒,他們反而釋然。”
“世事變動如此,但是師兄你似乎始終抗拒這樣的變動,你在堅持一種已經脫離了實際的思維觀念。”
“這或許好,也或許壞。”
“你的前知一般的判斷,我也無意於去過問。”
“因為你也不是萬能的。”
“我在學習了本門的義理之後,與你的爭鬥之中,你就輸多贏少,這足以證明,在你做出行動之後的事情,你是沒法知道其發展的。”
“你最多,也就只是一尾在河流的上游,看著了下游發生的事情和河水的流向,而以某種方式爬到了下游的鼉。”
“你知道的,我看,最多也就是你來之前,這下游的魚做什麼,何時死去。”
“但你來到之後,你是不知道的!”
嬴政在此時,表現得如此狂妄,如此自信。
鞠子洲嘆息。
嬴政不屑地笑:“你就繼續做你的鼉吧。”
“可我還是想問……那些孩子……”
“那些能夠與你的立場表現得極其一致的孩子……”
“他們在以後,會是特殊的嗎?還是尋常的?”嬴政有些好奇,但又並不寄希望於鞠子洲回答。
“我啊,這幾年來,發展生產力,發展技術,也見著許許多多的人,以他們的經驗和智慧去發展技術和生產。”
“你帶來的壟作、一年兩耕、集體化耕種、冶煉鋼鐵這些,在初期的確是有很大的作用。”
“可是糧食密植、壟作、施加糞肥,也不過是使其產量增長,由一石半,變作兩石、兩石半。”
“一年兩耕以後,土地肥力跟不上,過三年需要休耕一年,每一季的糧食產量也會低一些。”
“比之以前,每年的糧食產量,也有接近三倍的增長。”
“但這時候,發展也就那樣了。”
“無論是老農和恤孤院的小兒改造鐵犁、還是堆糞肥時候加一些別的東西進去提高肥效,糧食的產量也總沒有那樣迅猛的增長。”
“以前秦人一夫壯年丈夫,以牛耕,每次耕種也就是五十二畝地,如今用上鐵犁、改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