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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輝祖沒再說什麼,只是略略坐了坐便離開了。我一直以為徐雲華也許會來見見我,但我一直沒有等到她,直到年過了,我想她應該是回去北平了。默然站在視窗已經看到楊柳抽芽,我才想明白,這才是徐雲華的高招。當面羞辱遠沒有淡漠的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來得更狠戾。試想,一個人將你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,你每日只管把她當做仇人一樣的恨著,有一日你去找她報仇,她竟連你是誰都忘了,她不過一時不快揮揮手指便能毀了你,於你來說就是泰山壓頂了。也好,如若我一生在此,能換得越龍城無虞,我本不想再與北平的人和事有任何瓜葛了。
轉眼清明節至,我與月娘告了一天假,往城郊外趕去。憑著越龍城給我說過的位置,總算找到了爹爹的墳墓。爹爹乃是橫死。越龍城又走得匆忙,所以連個像樣的墳冢也沒有,只是幾把黃土壘成一個墳包,墳包前立著一塊木牌子,已然腐爛不堪,上面的字跡也都模糊不清,周圍更是野草叢生,直掩得墳頭都不大明顯。一看到這景象,我就鼻酸起來,從附近人家借了一把鐵鍬,將野草都除盡了,又在墳頭上添了幾鏟子心土,這墳才算是有模有樣起來。我跪在墳前,將紙錢燒了起來,點了幾柱香,心中默默祰祝,&ldo;爹爹,女兒現在很好,爹爹在天有靈不必擔心。&rdo;
盤桓許久,有烏鴉在空中旋繞,我心中更是荒涼,怎麼都呆不下去了,才起身離開,還了鐵鍬便匆匆往花滿樓趕回,總算在天黑之前到了。別處都是天黑便消停冷清下來,然而花滿樓卻不是,夜幕是它的屏障,只有在夜色到來之時,這裡才是最熱鬧非凡。我上樓之時,正是客似雲來的時候。
能到青樓來的客人,除了極少數風流才子濁世佳公子,大多數仍是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登徒子浪蕩之輩。是以我走在臺階之際,有好幾個潑皮便想往我身上蹭,&ldo;這位姑娘眼生的很,莫不是個雛兒?月娘怎麼不來介紹介紹,好叫爺疼疼她。&rdo;
那潑皮顯然是醉眼朦朧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麼,我懶得與他計較便微微點了點頭側過身子繼續上去,沒想到他竟一把抓住我的衣帶,&ldo;哎喲,月娘難道又養了個馮碧落?&rdo;
月娘連忙趕上來拉開滿臉陪笑道,&ldo;這位爺,咱們這位姑娘是不接客的。&rdo;那潑皮不幹了,&ldo;老子萬裡迢迢來到中原,就是想嘗嘗中原娘們兒的細皮嫩肉,就相中了這一個,你說不讓老子碰?&rdo;
這裡乃是風月場,男人說話粗魯是正常,這樣的話早已不能激怒月娘,她依舊好言好語的勸著,&ldo;爺,咱們樓裡更漂亮的姑娘有的是,更是十八般武藝樣樣齊全,保準伺候的爺渾身舒泰,都在下面候著,跟我下去便能隨便挑選。&rdo;
那潑皮本也是醉了之後精蟲上腦,聽了月娘這一番打圓場,又見月娘也是個氣度不凡眉眼魅惑的,也不跟她再鬧了,轉身便隨她下樓。
我卻站在樓梯上不願上去了,剛開始還沒注意,方才聽他一番話我才仔細觀察起來,這潑皮長相粗獷,濃眉大眼,身材高壯,細聽他的口音漢話說得雖好依舊有些生硬。他不是漢人。
月娘將他哄下去又回身看了看我,只用一根指頭勾著示意我回房莫要再招惹是非,我不好拂逆她,便回身進了房間,隔著窗戶往下看,只見那潑皮和好幾個人一起,正一人摟著一個姑娘喝花酒。那一眾人都是五大三粗,穿著粗服卻出手闊綽,果然不是中原人士。不一會兒,月娘來了,&ldo;你怎麼招惹上這幾個潑皮?&rdo;月娘額間浸汗,一看便知方才廢了不少心力。
我無奈道,&ldo;並沒有招惹,誰料到上樓還是被他們拉住。&rdo;
&ldo;那幾個都是關外來做買賣的莽漢,許久沒聞見肉味兒了的,見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