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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句話好像一塊石頭,投進平靜如水的空氣裡,瞬間掀起一陣波瀾。
齊擇驊皺眉道:「什麼咬痕?」
裴楚然瑟瑟抖了一下,又向裡面看了看,神色篤定:「人的咬痕。」
眾人面面相覷,有幾個修士露出了想上前看又不太敢的躊躇神情。齊擇驊見狀,對陸淺川輕輕頷首。
陸淺川於是走到裴楚然身邊,也借著火焰中的小口費力地向裡面張望。
火焰炙烤出層層熱浪,陸淺川的視線一時有些模糊。他適應了一會,才勉力分辨出這個怪物身上的痕跡——
他只剩一邊的皮肉上,遍佈著一些一看就是人類牙齒留下的齒印,那些齒印凌亂交雜,有的甚至深陷進去。
像是被誰硬生生咬掉了一塊肉。
陸淺川不由倒吸一口涼氣。
先是被風乾的居民腿骨,又是一個被咬得七零八落的怪物。
這小小的落楓城裡,到底發生了什麼?
他眯起眼睛,視線從令人心顫的齒痕轉移到慘不忍睹的皮肉邊緣。
與森然白骨相連的皮肉極其單薄,極邊緣處甚至已經近乎透明,只有一小層皮還堅強地掛在他身上。
陸淺川突然覺得這場景有點眼熟。
似乎……他也曾在哪裡見到過這樣的皮肉?
他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瑩白如玉的右手上。
他的右手明顯要比左手更白一點,手上的繭子也不像左手那麼多,瑩潤得不像一個成年男子該有的手。
他的手是兩年前新長出來的。
在這之前,原本的那隻手被腐蝕得只剩下帶著血絲的骨頭,森白的骨頭上也曾掛有這樣的薄薄一層皮。
陸淺川的腦仁突突地跳,本以為已經丟失在記憶深處的不愉快回憶被硬生生地喚醒,他盯著火籠裡面的兄弟,像是看到了兩年前疼得死去活來的自己。
無名幽幽道:「是黑巖漿。」
果然。
陸淺川永遠忘不了被黑巖漿腐蝕血肉的滋味。
他對眾人道:「他應該是中了魔族的黑巖漿。」
莫沉淵眉角一抽,本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血無情樣稍稍褪了些許,顯然也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。
萬靈宗眾人對這個稱呼都不陌生,其餘修士卻是一臉茫然,裴楚然只好解釋了一遍黑巖漿那巨大的殺傷力。
隨著他的解說,本來竊竊私語的眾人在一瞬間靜默下來。
面面相覷一陣後,方才安撫眾人的雪城弟子道:「這麼說,這位兄弟是中了魔族的毒,那他……」
他想問他的真實身份應該是什麼,話未說完,火籠裡的怪物發出一陣嘶啞的叫喊,像是動物走到窮山極路時才會發出的悲鳴。
他的聲帶已經壞掉了,發出的聲音沙啞粗糙又難聽,這彷彿砂礫磨在岩石上的聲音刺激得眾人一個哆嗦。
陸淺川和裴楚然站得最近,他們能清楚感受到火籠裡的人一直在試圖抓住他們,方才裴楚然蹲著,那人就沖他的脖子夠過來,現在他們站起身,那個怪物則一直努力去抓陸淺川的袖角。
他一直沒能成功夠到他們,在火籠內掙扎得越發厲害。但他越是掙扎,引到身上的火便越多,他殘破的喉嚨裡發出破舊風箱一般的漏氣聲,像即將溺死的人一樣,妄圖抓住最後的枯木。
不知是他的叫聲太過悽厲,還是他一直妄圖接觸他們的動作太過奇異,陸淺川心中一動,隱隱有了點不詳的預感。
他自懷中拿出乾坤袋,裡面裝了幾朵進城前向孫幽瀾討的海棠花。他摸出一朵乾癟的海棠,向裡面注入絲微的靈力,海棠便泛起幽幽的紫光。
當年在他在莫沉淵的識海里吃了不會通靈的虧,後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