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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老人緩了一陣,終於坐直了身體,他費力地轉頭看向陸淺川,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黃牙,剛想開口,渾濁的眼睛卻是一頓。
他愣了一下,才緩緩道:「我不要緊,多謝小兄弟。」
陸淺川方才半跪著扶起他,現在有點跪不住,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,擺擺手:「您客氣。」
他坐得隨意,體內的靈力卻沒有盡數收回,隨時防備著老人會恩將仇報突然襲擊。
然而老人仔仔細細地端詳他半天,忽然道:「小兄弟看起來不像此方天地中人。」
陸淺川眯起眼,沒有答話。
這地方欺生得很,他若承認了,難免會被混久了的老油條下套,但直接否認,又不太像此地作風,還是三緘其口最為保險。
果然,見他半晌不答,那老人反倒不敢完全確定,目光在他面上遊離一陣,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。
「老了老了,打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嘍。」老人自嘲地笑了笑,伸手撿起地上的饅頭,「像你這樣的年輕人,也確實少見嘍。」
陸淺川稍稍彎了下嘴角,一片模糊的視野中見到捧著饅頭張嘴就要咬的老人,輕嘆口氣,按住他瘦弱的手臂,解釋道:「饅頭髒了。」
老人愣了一下:「不礙事。」
陸淺川搖搖頭,拿過他手中的饅頭,憑感覺剝掉了外面那層白色麵皮,遞迴給老人。
老人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饅頭,又抬頭看向陸淺川,乾裂起皮的嘴唇微微動了動,無聲地說了一句話。
陸淺川一臉懵,他視力本來就不好,現在更是疼得視野模糊,哪裡看得出老人在說什麼,只能一臉茫然地用一句上揚的「嗯」作為追問。
老人忽地湊近他些許,以至於陸淺川能夠直接看進那雙渾濁發黃的眼睛裡。
不知是不是他錯覺,那雙眼睛看起來晦澀又模糊,眼中的光亮卻非比尋常,甚至稱得上神采飛揚。
在他一個愣神的功夫,老人乾枯且滿是老繭的手迅速貼上他的額頭,被那冰涼的溫度驚得顫了一下,又飛速收回手。
陸淺川心裡一驚,精神振作了些許。
不過是一瞬間的放鬆警惕,老人的手就已經貼上了他的額頭——幸虧只是貼了一下額頭,若是其他的攻擊手段,他捫心自問,在那剎那之間可能躲得過?
答案似乎是否定的。
陸淺川不露聲色地在手中匯聚了一小簇靈流,淡若琉璃的眼瞳中漸漸鋪滿戒備,面無表情地看向碰了他一瞬又撤回的老人。
老人手上的饅頭還沒吃,驟然站起身,拉起陸淺川一條手臂:「你先和我來。」
陸淺川早有防備,手上的靈流在第一時間向他襲去,靈流所對準的目標點正是他的左胸心臟處。
老人眼神一閃,身形極為迅速地向一側微傾,不偏不倚,靈流擦著他的胳膊打向了身後的牆壁,他則面色不變地立在陸淺川身前,風輕雲淡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這身法哪裡像一個會被兩個上不得檯面的大漢欺負的老人。
陸淺川瞳孔驟縮,名為「後悔」的苦水一股腦地湧進心房,他腦中頓時鋪滿了四個大字——農夫與蛇。
可憐的農夫明知有險,卻自恃實力高強不為所動,孰料這條蛇比他想像的還要棘手難對付,不過一會功夫,他竟覺得面前的老人有些深不可測。
他心裡狠狠一揪,大抵是因為從來沒見過這麼愚蠢的農夫而天然生出的自我嫌棄。
老人緊緊攥住他的手腕,力道大得叫陸淺川險些罵出來,他未做思考,直接出手,招式簡潔凌厲,只求用最短的時間在老人的桎梏中掙脫出來。
然而他快,老人更快,簡直就像在故意欺負他靈力運轉不濟一樣,招招都對準以他現在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