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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沉淵單手輕拍他的後背,小小聲道:「那是別人。」
「什麼?」
陸淺川頭暈眼花耳鳴不止,只看到他嘴唇動了動——還沒看清是怎麼動的——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。
莫沉淵拍他後背的手驀然停了。
就這麼直勾勾地、眼睛都捨不得眨地望著他,眼中的情緒翻江倒海,那些兩人心照不宣地忽略了許多年的感情在這一瞬間都浮現在眼底,深沉得足以把人吸進去。
陸淺川驀地,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愣愣地看進那雙眼裡,心跳不受控制地接連失序,他堪稱狼狽地別過眼,心頭無端是升起一股過往種種都要被打亂的神奇預感。
彷彿只要再多看一刻,莫沉淵就能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出什麼離經叛道的東西。
於是某個在萬靈宗作威作福慣了的大師兄直截了當:「你去窗邊跪一個時辰,向著宗門的方向跪。」
莫沉淵眼睛一眨,又露出那種小動物似的可憐相,軟著聲音喚:「師兄。」
陸淺川涼涼地睇了他一眼。
在萬靈宗,罰跪其實算不上什麼大事。
真正按宗門規矩來說,關禁閉室至少三天才是理所應當。只可惜某位大師兄對待自己總是心軟得緊,從來沒有狠下心腸關過誰,每次都是罰跪了事。
跪也不是白跪,跪祖宗牌位,抄們誡宮規,誠心思過後把抄好的東西都交到大師兄手裡,拍拍衣服站起身,又是一條好漢。
掰著手指算算,柳青葵跪過,裴楚然跪過,沈清澤好像都跪過一次……唯獨他莫沉淵還沒被罰過。
莫沉淵腆著臉,直接跪在床榻上,正面向陸淺川:「我跪你好不好?」
「你跪……跪我……做什麼?」陸淺川氣得,一口氣又沒喘上來,一句話分三瓣,哆哆嗦嗦地說完,恨鐵不成鋼道,「你向著宗門的列祖列宗跪,看他們原不原諒你這樣完全不顧惜自己的行為。」
莫沉淵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天色:「那怎麼才算原諒了?」
陸淺川順嘴胡謅:「他們若是肯屈尊原諒你,自然會給個動靜。」
這話剛說完,窗外「轟隆」一聲,一道悽厲的白光劃破天空,驟雨毫無預警地砸了下來。
莫沉淵起身關了窗,幾息的功夫,他的衣襟就被劈頭蓋臉砸進窗內的大雨澆濕了一點,回身時,雨水毫不留情打在窗上的聲音格外刺耳。
這動靜不可說不大。
莫沉淵老神在在:「祖宗可能已經原諒我了。」
陸淺川:「……」
他總有一天,要被這小狼崽子氣死。
陸淺川單手按在心臟上,緩過方才炸雷驚響那一瞬帶來的心慌,不知是不是被冷風吹到了,身體上被他刻意忽視的疼痛一股腦地湧上來,再加之胸口喘不過氣的悶痛,他整個人本能反應一樣蜷起身體。
莫沉淵身形一閃,又坐回到床邊。這次他不敢用力,只輕輕攬過陸淺川的後背,一下一下地順著脊骨撫摸,微微側過臉,嘴唇印在陸淺川的額角,小心吻去上面滲出的冷汗。
陸淺川抬眼,將他眼中來不及收起的憐惜和心疼盡數捕捉進心裡。
兩個傻子在昏黃的燭光下互相看了半晌,陸淺川忽然覺得這情景實在是有些奇怪,於是率先低下頭:「你先忙你的,我再歇一會,不用擔心。」
放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驟然緊了緊。
「我喜歡你。」
比驚雷還要令人震驚的話語飄進耳朵,陸淺川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。他瞪大眼睛,震驚無比地抬起頭,看到了莫沉淵鄭重其事的嚴肅模樣。
陸淺川:「?」
心臟比被悶雷驚到還要快速地跳動,他一時又有些喘不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