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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她實在鬧得太兇，擔心叫同住一宮的許婕妤或葉貴人發現端倪，慶延大長公主直接拿帕子堵了她的嘴，催促：&ldo;快動手！&rdo;

嚴婕妤瞪大眸，眼睜睜看著小嬰兒本能求生的小手小腳愈發沒了力氣，終於一動不動趴在水裡，徹底沒了氣息。耳邊是母親苦口婆心的勸慰：&ldo;娘這都是為你好。若是讓別人知道你生了個不祥的妖胎，這個孩子同樣保不住，到時候你還能不能留住命都是問題。聽孃的好好養好身子，過上個半年再懷一個，孩子總還會有的。&rdo;

她眼中翻騰的怒恨漸漸熄滅，最終暗淡成一片虛無，只有順頰而落的淚無聲地淌，似那止不住的洪流。

新生兒能有多大勁，可等小皇子再無聲息，三個嬤嬤還是跟被抽空了力氣似的，好半晌才把嬰兒屍體撈出來，擦乾淨用之前準備好的包被裹好，跪在地上，&ldo;老奴，幸不辱命。&rdo;

事情已成，慶延大長公主也放開了嚴婕妤，脫力地坐在床上歇了口氣，親自試了試孩子的鼻息。

待確定是真沒氣了，她鬆一口氣，掃眼屋內眾人，&ldo;多的本宮也不說了，想必你們心中都有數，不會做傻事。&rdo;四個接生嬤嬤俱惶惶應是。

她又將襁褓上角拉下來蓋住死嬰的臉，轉頭抱著嚴婕妤開始驚呼，&ldo;淑兒你別嚇娘，淑兒你說句話呀！孩子還會有的，你可千萬別想不開！&rdo;眼淚說掉就掉，完全不似作假。

幾個嬤嬤見了，更是眼觀鼻鼻觀心，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。

蔡嬤嬤在門口聽到動靜，知道應該是已經解決了，撩簾進來，也是一臉急色，&ldo;出什麼事了？&rdo;

慶延大長公主拿帕子抹著眼角，悲聲：&ldo;我兒命苦，十月懷胎一朝分娩，不想居然是個死嬰。好好一個男胎，怎地就沒活成呢？我苦命的女兒！&rdo;

蔡嬤嬤臉上也現出悲痛之色，&ldo;怎麼會這樣？&rdo;又勸慰：&ldo;公主快別難過，小主還年輕，孩子遲早會再有的。為今之計，還是把小皇子的後事給辦了吧，叫他早日安息，來世投個健康長壽的好胎。&rdo;

&ldo;嬤嬤所慮極是，是本宮疏忽了。淑兒悲傷過度，本宮可得幫她都安排妥當。&rdo;慶延大長公主打起精神，忙吩咐諸人辦事，直到小皇子被裝入薄棺送出宮安葬，才放那幾個接生嬤嬤出產房。

等各宮聽說嚴婕妤昨晚半夜產下個死胎，已經是第二日清晨。

初初得知自己又沒了個兒子，紀明徹還當是自己聽錯了，怔愣了好半晌，才面無表情道了句&ldo;知道了&rdo;。而後該上朝上朝，該用膳用膳，卻沒去翊坤宮看上一眼，一得閒便將自己關在書房裡練字。

辛虞聽說後也覺心口一悶，怎麼也不敢置信，&ldo;嚴婕妤懷相一直不錯，從沒有要小產的跡象，怎地就生了個死胎？&rdo;

&ldo;誰知道。&rdo;玲瓏撇嘴，&ldo;她那麼愛生氣，懷著身孕還塗那麼厚的脂粉，對胎兒肯定不好。她心腸又壞，說不定是老天開眼，給她的報應呢。&rdo;

&ldo;只是愛生氣和脂粉，不至會這樣嚴重。&rdo;辛虞自動忽略後面那句，蹙緊眉，一整個早上都情緒不高。

這日的坤寧宮請安，理所當然地連表面的和諧一家歡都沒了，眾妃俱一臉感同身受，皇后也沒說幾句便叫散了。許婕妤回到翊坤宮西配殿後卻是揮退眾人，獨留自己的心腹宮女，&ldo;都打聽出什麼來了？&rdo;

別人都當嚴婕妤是真生了個死胎，有暗自慶幸的，有漠不關心的，還有物傷其類的。唯她，總覺得這事並沒有那麼簡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