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二章(第1/3 頁)
第二天,神蠡是在公寓樓頂的天台找到神祈的。
一夜後,暴雨已經變小了不少,絲絲縷縷的細雨緩緩落下。
伴著水珠濺落的滴滴噠噠聲,天台上顯得格外靜謐。
一向與傘絕不分離的夜兔手中已經沒有了傘。
金色的長髮被雨水徹底潤溼,無力地緊貼著肩頸線條。
身上黑色的軍裝也沾著不知道哪裡的塵土,灰撲撲地耷拉著,尤其是一旁垂落的手上沒有了戒指,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暗紅血痂,顯得格外觸目驚心。
讓神蠡鏡片後的瞳孔猛地一縮,一下子握緊了手中的傘,冒出了一個也不優雅的,想要讓那個男人付出最慘痛代價的想法。
可這些,坐著的人似乎毫不在意。
她仰著頭,望著依舊厚重的灰色雲層,不知道在看什麼。
她好像坐在那裡,又好像沒有坐在那裡。
他陪著團長一起度過了十幾年,嚴格意義上來說,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團長這樣。
在團長把父母的傘奪回來後,也曾經帶著一身傷,一個人在雨中,像是一棵寂靜的樹枯坐了一天。
而這次,她手中的傘沒有了。
因為之前沒有跟著團長,所以他不知道伏黑甚爾對團長究竟說了什麼,不知道團長怎麼處理了這件事。
作為兩個不同的個體,他也不知道團長現在究竟在想什麼。
只是作為夜兔中的老年人,他更加清楚:
對於夜兔來說,學會感情比拼死搏殺難得多。
以“弒親”為傳統的夜兔,看似宇宙最強的高傲冷漠背後,在感情方面也會露出脆弱的一面。
更何況,哪怕成為了讓萬眾俯首的團長,團長今年也才二十三歲。
而神祈也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。
她定定地繼續眺望著,沒有回頭:“老爺子,讓我一個人再安靜一會。”
哪怕已經淋了一夜的雨,過去的記憶還是那麼斑駁,那麼雜亂,像是無數被打亂的膠片,父母的話語,戰場的廝殺,安定幸福的普通人生活摻雜在一起。
她很想把腦中混亂的思緒理清楚,但是她的情緒並不提供她這個機會。
每當她彷彿摸到了什麼頭緒,那張臉就會出現在她的面前。
懶散的眼眸低垂著,宛如緊扣的門扉,任她怎麼砸都不為所動。
彷彿迴歸到最初的陌生,看不清他、抓不住他的感覺讓她想要發瘋。
瞬間,情緒的浪潮就會像海浪吞沒沙灘上的足跡一般,讓她腦中的想法再度變得一乾二淨。
掙扎了許久後,神祈索性放空了腦子。
她是傭兵團的團長,她是一位母親,她依舊是那個一往無前的自己。
她知道自己不會裹足不前,只是她還需要時間。
立刻去理清楚過去,看清楚現在,想清楚未來,對現在還沒有恢復冷靜的她來說,實在是有些困難。
神蠡沒有說什麼“要以大局為重”“開心一些”“要知道男人根本不重要”等等大道理(),去對於神祈的情緒提出要求。
他只是踏過天台的積水10()10[(),如同多年前一般站在了神祈的身後。
高大的老管家身著一身筆挺的西裝,優雅地撐開了傘。
成年夜兔的傘很大,足以將前方嬌小的神祈罩在傘下,與外面淅淅瀝瀝、好似永無止境的夏雨相隔絕。
扶了扶自己的眼鏡,神蠡發出了幾聲透著虛假的咳嗽:“團長應該不介意我這個老人在雨天撐個傘吧?”
注視著頭頂突兀出現的傘,一直仰著頭的神祈頓了頓,緩緩垂下頭。
“臭老頭。”
聽著那句從散亂的長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