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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入古觀,初日照高林。竹徑通幽處,禪房花木深。
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冠拿了一把大剪子,給園子裡所種的花草修剪枝葉,她雖然身材矮小,用起大剪子來卻得心應手。
忽然,草叢中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。她嚇了一跳,不會是蛇吧,山裡蛇多,常有蛇爬進觀裡來傷人,上次有個女冠就被蛇咬傷了,腳腫得老大,痛苦了好幾天,住持請了好多大夫,還是沒能救過來。
草叢搖動,有什麼東西緩緩地爬了過來,女冠渾身發冷,往後退了兩步,緊張得頭皮發麻。突然草叢一分,一團黑糊糊的東西鑽了出來,一雙藍綠色的眼睛宛如兩顆綠松石。
原來是隻貓。女冠鬆了口氣,走過去抱起它:&ldo;小貓,你是從哪裡來的啊?剛才真是嚇死我了。&rdo;
黑貓輕聲叫喚,舔了舔爪子,抬起頭與她對視,那雙眼珠就像有著某種魔力,在看到它的瞬間,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吸進去了。
芸奴的早課做得心不在焉,一想起劉五郎來心裡就會隱隱地疼,勉強吃了早飯,和一群女冠一起清掃大殿,她拿著一張帕子,小心地擦拭神像前的香爐,剛擦到一半,一個女冠就湊了過來。
&ldo;玄芸,你聽說過三世井的傳說嗎?&rdo;
芸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:&ldo;三世井?&rdo;
&ldo;出道觀往西走二十里,有一棵皂角樹,樹下有一口古井,傳說午夜子時將一面鏡子扔進井中,就能看到自己的前世。&rdo;
芸奴心中一動:&ldo;是真的嗎?&rdo;
&ldo;這我就不知道了,反正傳言是這樣。&rdo;女冠神情有些木訥,轉過身去繼續打掃,芸奴微微皺起眉頭,雖然腦中常常浮現一些片段,但都很破碎,她始終記不起前世的事,七百多年前,到底發生了什麼呢?
她有些不安,又有些好奇,知道自己的前世,就是一種奇妙的體驗,不管傳說是不是真的,她都想試一試。
大殿的陰暗處,一團黑色的動物正悠閒地舔著自己的爪子,藍綠色眼珠中波光粼粼,蕩漾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嘲諷。
劉五郎坐在某棵大樹隆起的樹根上,手中緊握著大刀,眉頭深鎖。
山林之中出奇地靜,靜得只能聽見樹葉的沙沙聲和偶爾響起的鳥叫,他胳膊上的傷又裂開了,鮮血順著結實的肌肉往下淌。他低下頭看自己的手,每一道紋路里都浸滿了血,如同一張密密的網,壓得他喘不過氣來。
那一刀,他砍不下去。
身後寒氣逼人,他側過頭,又看見渾身是血的顧嘏。自從死後,他的臉上總是帶著陰森森的笑容,讓人看了心裡發寒。
&ldo;殿下下不去手?&rdo;顧嘏陰陰地說,&ldo;殿下當年帶兵弒君的時候,是多麼意氣風發,皇宮裡血流成河,屍橫遍野,殿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,現在只不過讓殿下殺個妖女,殿下竟心軟了。&rdo;
&ldo;住口!&rdo;
顧嘏嘿嘿冷笑:&ldo;臣是來提醒殿下,王鸚鵡只是個凡人,在那個極陰之地待久了,折壽也就罷了,只怕會有性命之虞。&rdo;
劉五郎握刀的手猛地一緊,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更加凌厲:&ldo;我自有分寸,你給我退下!&rdo;
顧嘏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,消散在霧氣氤氳的山林之中。
夜寒露重,芸奴出來的時候披了一件厚衣服遮擋露水,不知為何今晚的月色分外淒迷,像是某種不祥的徵兆,她在山林之中穿行,久而久之覺得自己彷彿就是生於斯長於斯的草木精怪。偶爾有黑色的大鳥從林中驚起,撲稜稜衝進蒼穹之中。
道觀往西二十里果然有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