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墓園在城郊，當年姥姥下葬時，墓園才剛剛建成，紅棗媽媽好歹對老人還有些良心，為骨灰買了一席之地，但僅僅掃過幾年墓，之後忙於自己的新家，就忘在腦後，不再管了。

紅棗每年清明春節回江城兩次，無論上學工作多忙，都不曾間斷。

只是與這城市有關的回憶太多灰色，她從來不敢細看或多留，匆匆祭掃，再匆匆離開。

到達墓園時，天光正要大亮，由於不是常規的節假日，到處都清冷寧謐，空蕩而肅穆，只有入口處的守門人探出頭來看了他們一眼，注意到手捧的花束，又懶洋洋縮了回去。

墓碑上的照片經年累月，已經被磨礪得黯淡，但依然看得清老人慈愛的微笑，就如同曾經朝夕相處的日子裡一般無二。

紅棗彎腰想把碑前的落葉塵土拂掉，戴頌比她更快，拉開雙肩包，裡面居然帶著小掃帚和濕巾，仔仔細細把墓碑前後都打掃乾淨，擦得纖塵不染。

他又變戲法似的拿出四個小碟子，分別裝上不同的水果糕點擺到碑前，最後才把花束立到正中，理了理衣領，身體站得筆挺，鄭重其事自我介紹，然後握緊紅棗的手，&ldo;姥姥，我們來看您了。&rdo;

紅棗眼睛酸得厲害，晃了晃牽著的手，&ldo;什麼時候準備這些的？我都不知道……&rdo;

戴頌淺笑，&ldo;趁你早上沒起床的時候。&rdo;

她低頭望著四個小碟子，聲音悶悶的，帶著細小的抖，&ldo;你怎麼連姥姥愛吃什麼都知道。&rdo;

&ldo;你有一張舊照片，是跟姥姥的合影，茶几上擺的東西里，除了你偏愛的，剩下的就是這幾樣。&rdo;

當時在她的相簿裡看到，他就暗暗記下來，等著某天派上用場。

紅棗的目光上移，定在姥姥的微笑上，她曾經無數次在這個地方，悄悄跟唯一親近的人訴說自己的暗戀，本以為是場永遠不會有結果的奢望，可此刻她肖想多年的男人，就真真切切站在身邊，把所有事情都替她提前準備好。

如果過去的所有酸楚孤獨，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得到他而必須付出的代價，那麼再加千倍，萬倍，她都甘之如飴，感激涕零。

&ldo;姥姥……&rdo;紅棗慢慢把頭靠在戴頌肩上，跟他十指相扣，&ldo;你看，我是不是很厲害。&rdo;

&ldo;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，從高中喜歡到現在的男人。&rdo;

&ldo;他是我的了，&rdo;她笑容大大的，眼淚都笑了出來，&ldo;你終於不用再擔心我，我不是孤單一個人了。&rdo;

從墓園出來時，時間已近中午，戴頌給紅棗買了個香糙味的冰淇淋，&ldo;我們等公交車回去。&rdo;

紅棗接過來，舔了兩口才說：&ldo;等就等嘛，不用買東西給我吃的。&rdo;

戴頌好笑，&ldo;那為什麼吃了才說？&rdo;

&ldo;宣示主權，&rdo;紅棗一臉計劃通，&ldo;怕你反悔拿回去。&rdo;

&ldo;傻不傻，&rdo;親親她軟嫩的臉頰，他看似順著她的玩笑，又極其認真，&ldo;都是你的，就算暫時不吃，也全部給你留著。&rdo;

通往墓園的公交只有一班，是市裡的主線路，班次還算頻繁，等了大概十分鐘，就遠遠來了一輛。

由於墓園的位置臨近終點，往市裡開的返程車幾乎就是空的，上去後，所有位置隨便坐。

戴頌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，慢慢說：&ldo;這班車正好在我家和學校之間經過，高中的時候，我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