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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年，父親的冷落，父子倆的芥蒂，也許眼前的貝易成算是根源。很諷刺，到頭來，真正待他有父親覺悟的，卻是個外人。

周映輝到底有些憤懣，貝易成這輛車裡也無旁人，他乾脆說些不敬之言，好讓貝知道，他不是完全蒙在鼓裡的，&ldo;小時候每次我父親對我拳打腳踢，我就很希望我真是個野種，這樣我親生父親就可以把我帶離這個家，我也一直不懂我媽為什麼不帶我離開這裡。再大點，叛逆期，一肚子怨氣，他倆的恩怨，為什麼要我買單。可是我媽始終沒離開這個家……&rdo;

&ldo;令千金的生日宴，她騎虎難下，為了不讓我父親存疑，她寧願押我一道去。&rdo;

&ldo;我從前不懂，現在有些明白了，她不是為了我們哥倆才保全這個家的，她不是這個性子，說到底，她還是愛我父親的。&rdo;

周映輝嚴陣以待地告訴貝易成，我母親是愛他的。

貝易成坐在車裡，良久沉默。

周映輝忽地禮數頷首後，轉身離開了。

他到家已經接近凌晨一點，玄關處的燈才亮，沈知華就披一件對襟毛衣出來了，&ldo;我跟你爸說外面有聲音，還以為進賊了呢。&rdo;

周映輝沒吭聲，沈知華權以為他剛下班累著了，&ldo;吃了沒啊？&rdo;

&ldo;嗯，你快去睡吧，我回來拿點東西，今晚歇這裡。&rdo;

&ldo;我給你去煮碗麵……&rdo;

&ldo;真不餓，你回房吧，我也上樓了。&rdo;

周映輝回到自己臥室，三兩下脫了身上的衣服，他需要一個熱水澡來活自己的骨頭，即便進了套衛，他也將手機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範圍內。

可惜它始終沒動靜。

特定的鈴聲沒有響，微信裡置頂她的對話方塊也無文字進來。

周映輝某一刻在勸自己放棄，原因是她其實並不愛他，當他玩樂的伴，攜手走一段而已。

正如她說嘉雯與邵醫生，約過自然就算了呀。

周映輝怕給不了她要的那些，回頭自己陷進去了，她從容全身而退，正如她不要周渠一樣。

這女人看你的時候像極了愛情，可惜轉念，又能將你棄如敝履。

棄如敝履。呵……

周映輝從書桌裡翻出原先落在家裡的一盒煙，有些受潮了，他拿火機烘了許久，才勉強能抽，一根、兩根、三根……

尼古丁的作用，愈夜愈清醒，何況他此刻飢腸轆轆，他將菸蒂咬在齒間，當它是某個人。

熬紅了眼，偏偏身子像是鐵打的，絲毫沒有睏意來席捲。

他乾脆上線玩遊戲，行屍走肉地殺了有十局，天也朦朦亮了，一夜的積雪，窗戶外格外地亮，有曦光透進來，

周映輝最終禁不住了，丟開手機，蒙頭大睡。

中午時分，他才爬起來，周永茂正好學校沒課，也在家裡，看他眼下烏青，飯桌上難得體恤地口吻，&ldo;再忙也得顧得上吃飯和睡覺。&rdo;

&ldo;是。&rdo;周映輝接過沈知華遞過來的一碗蟲草水鴨湯，他悶聲吃飯，周家的規矩，飯桌上不談事。

&ldo;我前些天遇到你們林老師了，他說你有意讀在職博士，既然有意繼續讀書，為什麼當初又一門心思選擇畢業？&rdo;

周映輝沒言聲。

周永茂瞟一眼他，桌上的沈知華凝神屏氣般地小心他們父子倆的神色，幫著緩和一句，&ldo;讀就讀罷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