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頁(第1/2 頁)
祁天踢踢踏踏地走回去,不耐煩地說:&ldo;不就是一個女人在無聊地發呆嗎,這有什麼好看的?走吧。&rdo;
&ldo;她不是發呆,她在看小甲蟲。&rdo;初晴一邊說一邊伸手隔著玻璃點了點絹畫的右下角。
什麼甲蟲?畫上有這玩意兒嗎?
祁天湊上去細看,這才發現,絹畫右下角落在地面的一片粉白花瓣上,確實爬著一隻小小的紅色小甲蟲,只比米粒大一點。
十幾年來,他幾乎每日都要在這幅畫面前經過,直到今天,他才知道畫裡還有這麼一個小甲蟲。
&ldo;這個女人離蟲子也太遠了,你怎麼知道她在看它?&rdo;祁天直起身問道。
&ldo;就是在看蟲子!&rdo;初晴身上有股愛較真的勁兒,她蹬蹬蹬地跑下樓,從放在沙發上的書包裡翻出筆袋,拿出一把直尺,又蹬蹬蹬地跑上來。
她把直尺貼在畫框表面的玻璃上,一頭虛虛連著仕女的眼睛,另一頭連著地上的小甲蟲,兩者之間恰好形成了一條直線。
&ldo;你看,我說得沒錯吧?&rdo;初晴得意地說。
祁天看了又看‐‐她的確沒錯,畫中仕女的目光真的聚焦在蟲子身上。
&ldo;看這個女人的裝束打扮應該是一個大家閨秀,平時可能很少見到蟲子,所以對甲蟲充滿了好奇,你看她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呢。&rdo;初晴收了直尺,推測道,&ldo;這隻蟲子紅色的殼上面還帶著幾個黑色小點,可能是一隻七星瓢蟲。&rdo;
祁天一直覺得畫像中這個滿頭珠翠的女人空洞而蒼白,滿園的明媚春色也只是反襯出她的孤獨寂寞,然而聽初晴這麼一分析,實際情況剛好相反。
難道是因為心境的不同,所以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?
這時祁爺爺已經打完了電話,正想進廚房看福姨準備了什麼菜,經過樓梯底部時聽到了初晴的話,他笑著抬起頭:&ldo;那就是一隻七星瓢蟲,俗名叫花大姐‐‐你再看看那把扇子,扇子右下方也畫著一隻小甲蟲,那是祁天他媽媽添上去的,她說這樣一上一下兩隻甲蟲才算對稱。&rdo;
說完,他就走進了廚房。
初晴轉移視線,在扇子上找到了那隻後來才添上去的小甲蟲,驚奇地說,&ldo;這兩隻蟲子畫得一模一樣,我還以為是同一個畫家畫的呢,祁天,你媽媽真厲害。&rdo;
祁天怔怔地站在原地‐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?媽媽她……會畫畫?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?
爺爺跟媽媽的關係不是不好麼?怎麼會允許她亂動他所選中的畫,而且語氣還這麼驕傲?
這是他第一次發覺,原本牢固地佔據了他的記憶的那些事,就像河水中的明月的倒影,似真似幻。
側牆上裝著小燈,把水曲柳樓梯照得亮亮堂堂,窗邊樹影搖晃,如剪紙般淡白的月亮在天際顯現,眉眼秀麗的女孩兒從絹畫前抬起頭,望向身邊的少年‐‐
他的神情茫然,甚至帶著一絲脆弱。
天上白雲聚了又散,和暖春風來又往,南城海濱驚濤石旁碧色海浪堆聚破碎一次又一次,時光就這樣匆匆走過。
可他仍是那個走不出喪母之痛的小男孩。這幢大別墅如此的精緻華美,卻只是凸現出他的孤獨。
作者有話要說: 下一更在週日
第36章 丟臉
在這一刻,初晴心中的酸軟像霧氣般瀰漫開來,她幾乎忍不住想抱抱身邊的這個少年。
祁天卻驟然轉身,繼續往樓上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