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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相急忙拿出那張出自才子的親筆紙稿，恭敬遞上，鄭相見皇上手上猶有鮮血，正等宮女上來給皇上淨手，卻見楚梟隨意一伸手，就將鄭相手中捧著的薄紙抓到了手上。

頓時紙上多出了五個鮮紅招搖的指印，鄭相嘴角一抽，好生心疼，他花了大價錢，大心血搞來的手稿，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皇帝糟蹋了。

楚梟粗掃了一遍紙上墨跡，他平日最厭看的就是這些無病呻吟，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，無論是橫著看豎著看，都瞧不出一丁點值得傳唱的地方。

於是不氣不惱抖動了一下手中薄紙，道：&ldo;這就是最近吹得天花亂墜的驚世之作?&rdo;

鄭相點頭：&ldo;沒錯‐‐&rdo;

還沒來得及誇幾句，只見皇帝似是傷感的嘆了口氣，&ldo;伊修，京城的辦學是不能有含糊的，朕對現在這種治學水平甚感失望啊，這種玩意都成了驚世之作，簡直是有辱國風。&rdo;

肩上蒼鷹似是懂主人心思，嗷嗷叫了幾聲後，用鷹嘴巴往下一戳，立刻將紙撕裂了。

皇上慢吞吞將變成一堆廢紙的手稿親手又遞迴給了丞相，口有不屑，&ldo;不過既然丞相如此推崇，就回府好好收著，這畜生不懂事，丞相不會放在心上吧?&rdo;

丞相咳了聲：&ldo;不會不會，小動物嘛，是……淘氣了一些些的。&rdo;

皇上露出欣慰的笑容，這才將手放入宮女端來的銅盆中，洗淨雙手，再舒舒服服用帕子拭乾水珠，&ldo;既然你們都說那翰林院的編修是個少見的人才，那朕也可以給他一個機會。&rdo;

鄭相不解：&ldo;皇上的意思是……&rdo;

楚梟神采奕奕的撥弄了幾下蒼鷹腦袋上的毛，揚眉笑道：&ldo;兒女情長有損男兒志氣，這樣吧，讓段編修也隨軍走一趟，別將才氣浪費在這些風花雪月裡，等感受了軍中生涯後，自然就寫得出值得傳唱的豪情詩篇了。&rdo;

&ldo;呃……那不知道應該安插到哪裡呢?&rdo;

&ldo;押運死囚那兒，似乎還差了個文職，依朕看，就讓段編修去歷練一下，丞相覺得如何?&rdo;

鄭相呆楞當場，許久後才應道：&ldo;皇上……果然聖明。&rdo;

楚梟頗享受的收下這句話，一君一臣站在御花園裡相視笑了笑，楚梟知鄭相怕鷹，這才叫人來把肩上的鷹關回籠子裡，假意聽不到旁邊人暗中吁了口氣。

&ldo;伊修，你還記得楚潛麼?&rdo;

鄭相明顯一怔，視線落在半空，神色迷惑，嘴裡平靜道：&ldo;臣自然記得潛王。&rdo;

楚潛，諡號潛王，如今安葬在東邊郊外的陵墓裡。

鄭相暗自觀察皇帝此刻的臉部神色，不由暗暗猜測此刻提及潛王是為何緣故，潛王已經死去多年，毫無價值，大概唯一與現在有關的，就是如今依舊好好活著的嶽王。

鄭相心中一凜，不敢再做猜測，只是用視線無聲的期待皇上能繼續說下去，否則光憑剛剛那句話，他還是摸不到皇上的意圖。

說起潛王……那張在記憶中封塵多年的臉在他腦間逐漸清晰起來。楚家的男人天生都是有一副天賜的好皮相，鄭相不禁抬頭看前邊的男人，皇帝此刻緊抿著薄唇，劍眉微蹙，光是一個側臉就足夠英俊了。眼前的人有著即便是在沉默中也依舊氣勢凌厲的五官，犀利非凡，就算在起初最艱難的境況中，在這雙眼裡也一直都是堅毅明朗和一往無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