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壓軸的節目是周雙雙的一出京韻大鼓,這位讓千萬粉絲為之瘋狂的韓系少女愛豆,今晚難得地將一頭長髮高高綰起,穿著一身黑色長旗袍,領口繡著一朵雪白的牡丹,花人相襯,國色天香。
晏朝不由得想起了那天,小姑娘在自己車上哭成淚人的模樣兒,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。
周雙雙是個聰明人,果真過後再沒有找過他,但至於她內心又作何心情,便不得而知了。
但無論如何,晏朝如今再想起她說的那句電影裡的臺詞,依然覺得有失偏頗。
在臺上,角兒確實是座兒的;可下了臺,角兒就是他一個人的。
正想得出神,周雙雙的一出大鼓唱完了,終於到了今晚的大軸戲。
是他的角兒來了。
幾十人的樂師團隊倏然起勢,二黃導板的伴奏聲響起,銅鈸一撥,弦聲齊響。
「水殿風來秋氣緊——」
未見其人,先聞其聲。
一句唱罷,只見舞臺上搭好的小廊內走出了那位沉魚落雁的絕代佳人。
臺下一瞬間掌聲雷鳴。
身披一件素白簪花的斗篷,頭戴一頂翠蘭色鳳髻,一招一式,一顰一笑,儘是絕代風華。
「想當年薴蘿村春風吹遍——」
恍然間,晏朝的腦海里又浮現起了那個古早的影片裡,十多年前的那位小西施。
一捧心,一蹙眉,便輕而易舉地偷走了千千萬萬顆心。
但晏朝清楚,西施的千嬌百媚永遠只留在臺上。下了臺,那人依舊是瀟灑恣意的風流公子,依舊是他一個人的角兒。
「姑蘇臺上烏棲時,吳王宮裡醉西施。」原來從遇見他的那一天起,晏朝的心裡就有一座姑蘇臺悄然而起,從此住進了他的小沉魚。
一出唱罷,周辰瑜終於走到臺前,露出了往常那副湛然的笑意,然後按照旦角謝幕的標準姿勢,微微頷首,向臺下一福身。
場館內瞬間爆發出了今晚最氣勢磅礴的掌聲和叫好聲,一時間有如排山倒海,響徹雲霄,經久不息。
周遭的掌聲如此激烈,可晏朝不知怎麼的,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耳旁傳來了一陣模糊不清的呢喃。
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什麼,轉過頭,向身旁老班主的方向俯身,將耳朵靠近他的嘴邊。
只聽老班主無比費勁,卻始終不曾放棄地重複著兩個音節。
晏朝極其努力地聽了半晌,但老人的口齒實在不清晰,再加上週圍人聲嘈雜,無論他再怎麼努力辨認,依舊沒能聽出老人在說些什麼。
他無奈地抬起頭,只見老人那雙之前一直半闔著的眼睛,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看向舞臺中央的那個人影。
晏朝忽然間反應過來了什麼,他迅速地再次低下頭,聆聽老人發出的那兩個模糊的音節。
在終於聽出來那兩個字是什麼時,晏朝的心尖兒不由自主地狠狠一顫。
原來他一遍遍重複的是:「小……魚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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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當時……真的說了這兩個字兒?」
從醫院的摩天大樓裡出來,周辰瑜抬眸看向晏朝,連睫毛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晏朝點了點頭:「雖然說得很不清楚,但我確信是這個。」
周辰瑜難得地沉默了半晌。
見他不開口,晏朝於是也沒有再說話。
今晚的花場舉辦得非常成功,從觀眾反響到錄製效果都超乎預期。但晏朝沒有跟著主辦方一起去吃慶功宴,因為演出一結束,周家的一行人就馬不停蹄地將老班主送回了醫院。
長達數小時的觀演過程,老爺子非但沒有因此而疲憊,反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許多,甚至奇蹟般地可以發出幾個模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