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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信封上已經多了八個略顯潦草的字。
那是白鶴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,熟客的字跡。
——吾愛鶴眠,見字如晤。
第57章 種子
白鶴眠只覺心頭有一口古鐘,被這八字敲響,沉悶的鐘聲在腦海中反覆迴蕩。
這不是他看見封三爺送來的信時的感覺。
這是他第一次心動時的感覺。
而讓他心動的人,正握住他的手,低低地笑著。
「金陵城的封二爺說話算話,他把帳簿給了你,又把自己寫在了你心裡,你要不要?」封棲松的吻落在了白鶴眠的後頸邊。
白鶴眠小聲嗚嚥了一聲,像覓食的小奶貓,用爪子輕輕撓封棲松的掌心。
「要不要?」封棲松含笑抓住了他的手。
白小少爺哼哼唧唧地說:「要。」
「要帳簿,還是要我?」封棲松逗他。
白鶴眠嗔怪地瞪了封二哥一眼,把信窸窸窣窣全部攏到懷中,用行動證明自己要什麼。
封棲松眼神微黯。
但是抱著信的白鶴眠很快轉身,把額頭貼在封棲松的心口:「熟客是你,我喜歡的也是你。」
「因為我是熟客才喜歡?」
「不是。」白鶴眠的腦袋順著封棲松的西裝拱到了領口,「因為你是你,我才喜歡。」
白小少爺動心的時候,尚不知道封二哥就是熟客。他愛上的是徹徹底底的封棲松,而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熟客。
只不過如今真相大白,熟客就是封棲松,他的心結徹徹底底解開了。
封棲松的手再次纏上了白鶴眠的指尖。
他將信小心翼翼地護在心口,捨不得拆開,像抱住了稀世珍寶。
白鶴眠已經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過了,他笑的時候,眼角映了飄搖的燭火,彷彿懸而未落的淚,隨著睫毛的顫抖,撲簌簌地下墜,打濕了信封。小少爺慌張地搌去水漬,又痴痴地勾起唇角,意識到那只是破碎的光芒,便順勢再去看信紙上的字跡。
他看著看著,笑容淡了,渾身發起抖——信都是封二哥娶他以後寫的,還是以熟客的身份,字裡行間都是求而不得的苦悶。
都說字裡有風骨,封棲松用左手寫的字裡少了平素裡的殺伐氣,多了絲絲縷縷的愁緒,彷彿一位註定遠去的旅客,在臨別時,留下了最後的眷戀。
「哥,你……」白鶴眠捏信的手瑟瑟發抖,「你從什麼時候開始……開始喜歡我的?」
白小少爺聰慧,既然知道了熟客的真相,自然能察覺到封棲松橫跨了多年的暗戀。
「小渾蛋,我的心可是從很多年前開始,就是你一個人的了。」封棲松摟著他的腰,神情中沒有絲毫的難堪。
既然鶴眠不介意,封棲松又有什麼好掩飾的呢?
他的愛早已壓抑不住,白鶴眠的「喜歡」就是一個訊號,一個讓他可以盡情去愛的訊號。
封二爺稍稍擺脫了家族的枷鎖,享受著短暫的、單純的「封棲松」的時間。
「那麼早就給了我?」白鶴眠護著信,低聲喃喃,「那時……那時我才十四五歲。」
說完又猝然頓住,心像突然空了一塊,幽幽地散發著寒氣。
白鶴眠虛弱地動了動唇,積攢許久的淚沒為自己流,卻為封棲松湧了出來:「哥,你撐起封家時,多大?」
封棲松見不得他哭,低頭用鼻尖碰他濕漉漉的鼻尖:「是不大,可也要比現在的你大。」
是啊,如今虛歲二十的白鶴眠也不大,內心深處還渴望被封棲松慣著。
他是脾氣不好的小少爺,要人疼。
封棲松哪裡不知道呢?話音剛落,就把白鶴眠摟進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