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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持人報幕,正式上場。
傅晨拎著帕子,嬌聲念起定場詩:「青春整二八,生長在貧家,綠窗春寂靜,空負貌如花。」
評委們見他扮相漂亮,嗓子又甜,不禁多看幾眼,視線往下,一路落到腳尖,驚詫的挑了一下眉。
傅晨在臺上看得一清二楚,心裡暗喜,果然要有著特別的東西才能被另眼相看。
道過唸白,他從椅子上起身,單是幾個身段,就已經贏得了一陣掌聲。傅晨心裡略略放鬆。
【人生在天地間,原有俊醜。】
開嗓第一句,四平八穩,沒有冒調。柳硯書在臺側吐了一口氣。
【富與貴貧與賤何必憂……愁。】
傅晨唱到「憂」字,本應該拉長音,卻戛然而止,空了一板,直接唱了「愁」。柳硯書攥緊拳頭,今天怎麼回事?嗓子不痛快?
傅晨自己也發現了,聲帶似乎不像從前那麼聽話,無法完全控制住發聲,出來的聲音都發飄。
【老爹爹……】
這一聲徹底破了音,呲花是場上大忌,傅晨一下慌了神。心裡不安便習慣性的往側幕條瞟,柳硯書朝他擺手,示意別擔心繼續唱。
可這一下破音破得太厲害,之後出來的聲都變了調,嘲哳難聽得很,傅晨更急,甚至在臺上咳了一聲,試圖清清嗓子。那聲咳嗽被話筒無限放大,全場都能聽見。
心態一但不穩,後來就接連失誤,連著破音好幾次,到最後乾脆忘了詞,愣在臺中央。
臺下觀眾絲毫不給情面,傅晨人生中第一次被喝了倒彩。
這對一個戲曲演員來說簡直是極大的恥辱,傅晨耳邊響起一陣比一陣高的掌聲,每一下都像抽在自己臉上,啪啪作響。
劇院裡空調開得很足,甚至有點冷,傅晨從頭皮一路涼到腳尖。
評委們眼看著這位小選手轉身衝下臺,一去不返。
柳硯書在另一側,傅晨一閃就沒了影,只好回後臺追。
找遍各個休息室化妝間都找不到人,柳硯書心急如焚,無頭蒼蠅似的亂竄。
主持人及時上來控場,讓下一位選手上臺。好在沒有耽誤程序,比賽仍在繼續。
已經沒心思管什麼破比賽了,前頭唱什麼也不聽了,柳硯書一間一間的敲門,把後臺幾乎要翻個底朝天。
臺前的比賽已經結束,在歡快盛大的背景音樂中主持人宣佈起獲獎名單。
當然沒有傅晨。
領過獎,眾人散去,就連化妝間裡的選手們也卸完妝收拾好東西走了,傅晨還沒有出現。
柳硯書壓著急喘的胸口,奮力拉開消防樓道的鐵門。
裡面一片漆黑,只有一個「安全出口」的小燈牌散發著綠陰陰的光。牆角依稀有一個蹲著的身影。
柳硯書開啟手機螢幕,想要照亮。
「別開燈!」傅晨就連這句也是破音的,顫抖著聲調,一把打掉他的手機。
柳硯書雙眼逐漸適應了黑暗,撿起地上的手機,蹲下來柔聲道:「別管這破比賽了,我們回家吧。」
傅晨的情緒一下決了堤,死死抱住柳硯書,胸口貼著胸口,不留一絲空隙。
他一言不發,柳硯書甚至可以聽到胸膛中的心跳。傅晨將頭埋進柳硯書頸側,深吸一口氣,吐出來時氣息都帶著顫。
他平常面上總帶著笑意,那層玩世不恭的模樣就像是他的護盾,將他真實的情緒藏得半點不露。
一個多月的努力都功虧一簣,柳硯書能懂他的崩潰。
感謝這片黑暗,保護了他最後那點尊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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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比賽回來第二天,也不知是不是消防通道里的陰風與冷氣過於厲害,大夏天的,傅晨竟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