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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班主任老劉，走過來一開口依舊是他慣用的語氣：&ldo;桌子上不要擺放跟學習無關的東西。&rdo;

萬千寵愛集一身的聖誕樹被迫移駕窗臺了。

關潯心有不甘。他迅速地學會了簡易聖誕樹的折法，趁午休時間折了四五隻擺在課桌上排成一排。每一隻聖誕樹上都被寫了好多單詞。

他心裡打算著要是被老劉問起來，就說是為了複習英語。這怎麼能說是跟學習無關呢?

可惜老劉並沒有給他皮的機會，下午後就沒再到班裡來了。

儘管如此，摺紙聖誕樹依舊受到了整個班的青睞。收物理作業的課代表妹子過來靦腆地問他要了一隻，回去拆解觀察。於是當這一天結束的時候，班裡的每個課桌上幾乎都有一隻小小的聖誕樹。

關潯在一片白霧的窗戶上寫寫畫畫。小鈴鐺，聖誕樹，星星和蝴蝶結。當他收回手指頭時，整塊窗玻璃都被各種塗鴉填滿，圍繞著中間的那句一筆寫成的&ldo;rry christas&rdo;。

節日氛圍才終於真正濃厚起來。

文明崗前一天晚自習時，穆漾宣佈了每個人被安排到的值崗位置。路敞跟關潯居然不在一個區域。一個教學樓下，一個食堂門口。

&ldo;你說我們倆，坐也是左右同桌，考也是前後排名，怎麼還不能按順序分配任務了呢。&rdo;

放學時大家陸陸續續地去講臺領工牌。關潯走過去拿起一隻遞給路敞，又拿起另一隻纏在自己手上。

他看了眼站在講臺後組織紀律的穆漾，誠懇道，&ldo;班長，不能給我們倆分一個地方站著嗎?我同桌膽子小，見不著我萬一害怕了可怎麼辦。&rdo;

路敞：&ldo;&rdo;

&ldo;本來是給你們分在一起的。&rdo;穆漾說，&ldo;但是考慮到食堂路口人流量大，又是全女生，怕萬一有什麼情況鎮不住場子，就把你從教學樓那抽調過去了。&rdo;

這次關潯倒是沒再說自己&ldo;很柔弱&rdo;之類的，點點頭就配合地接受了安排。

第二天早自習結束前半個小時就得去吃早飯，然後去值崗地點站著。關潯約了路敞一起來上學。他如約給周博帶了一大袋蘋果。校門口的保安不讓學生拎吃的進學校，他是藏在路敞的書包裡偷偷帶來的。

&ldo;你說聖誕節會不會下雪。&rdo;

關潯確定已經繞開檢查老師的視線，一邊呵氣一邊手忙腳亂地把羽絨服穿回校服外面，&ldo;去年差不多就是這時候。這兩天這麼冷，說不定也快了。&rdo;

&ldo;你喜歡下雪天嗎?&rdo;路敞走在他身邊，幫他抬了抬另一邊的袖子。

&ldo;還挺喜歡的。&rdo;

關潯看了他一眼，問，&ldo;你不喜歡嗎?&rdo;

&ldo;還好。&rdo;

路敞抬頭看了看天空。冬季的天亮得晚，他起床時是外面還是黑的，現在走到學校才開始灰濛濛的發白。

&ldo;但我不太喜歡我腦子裡關於下雪的某段記憶。&rdo;他說。

他還記得第一次被人堵在牆角那天，就在下雪。

那些人走了以後，&ldo;我自己在牆角坐了很久。雪一直下，感覺自己快要被埋起來了。&rdo;

路敞低聲說。

那之後他再看見雪花落下來，會一陣一陣的發暈，有種莫名的窒息感。

自己坐在牆角看雪?

關潯想了想：&ldo;你是賣火柴的小男孩嗎?&rdo;

路敞笑著推了下他的肩膀，沒再說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