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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在一個早春的清晨，禮拜四， 一場隱在暗處的深情偷窺暴露了。

周皓跟錢偉成去了醫院對面的文藝咖啡館， 想買杯熱咖啡，推門進去， 三雙眼睛就對上了。周皓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， 錢偉成還挺聰明，自個兒跑去前臺點單， 給另外兩人留足了空間。

江羽騫從椅子上緩緩站起， 面部表情稱不上驚喜， 有點緊張， 又有點遲疑，他在想怎麼開口。

&ldo;你怎麼在這兒？&rdo;周皓首先問。

這話問得沒什麼技術含量，公共場所碰見一兩個熟人太正常了， 但你別以正常人思維去評判周皓，他現在就覺得， 江羽騫是在故意製造巧合。

&ldo;家在這附近， 過來坐坐。&rdo;江羽騫解釋道， 眼睛依然注視著小瘋子。

&ldo;皓哥，買好了，你的。&rdo;錢偉成遞過去一杯飄香四溢的咖啡。

周皓眼睛一刻沒離開過江羽騫，他試圖用自己的長久審視，讓前面的男人敗露行跡。他接過咖啡，想也沒想，直接喝了一口。

火辣辣的熱度從他的嘴裡蔓延進喉嚨，又流進了食管，周皓再也忍不住，嗆了出來，動作幅度太大，手一抖，杯子裡的咖啡也灑了。

江羽騫趕緊抽了幾張紙，傾身給他擦拭，嘴裡嘀咕，&ldo;怎麼這麼不小心？&rdo;

&ldo;皓哥，你好歹也試一下溫度啊。這讓你整的，多麻煩江先生啊。&rdo;錢偉成不懷好意地笑笑，&ldo;江先生，我來我來，您別動手。&rdo;

&ldo;我自己來。&rdo;周皓從一旁抽出幾張紙。

江羽騫這時也站直了腰，&ldo;不用擦了，都滲進去了，擦不掉。&rdo;

江羽騫掃了眼錢偉成，心裡仔細品味了&ldo;江先生&rdo;這兩個字，以前還管他叫學弟的，沒幾月，已經變得這麼生分了。

不用猜，一定是小瘋子表現出了對自己的抗拒，錢偉成才會改了口。

&ldo;你們幾點上班？&rdo;江羽騫問。

&ldo;八點。&rdo;錢偉成很快地回他。

江羽騫抬起胳膊，看了下腕錶，&ldo;現在七點一刻，回家換件衣服吧，來得及。&rdo;

江羽騫所指的&ldo;家&rdo;，當然就是他在醫院附近買的那套小公寓，他一直住在這邊，理所當然把這裡當成了他跟小瘋子的家。

&ldo;不用，我沒以前那麼潔癖了。&rdo;周皓拒絕了江羽騫的提議，拉上錢偉成出了咖啡館。

灑脫自在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江羽騫的視線中，這麼些年，小瘋子真的變了好多。以前愛乾淨到近乎病態，現在也能容忍自己的衣服蹭上髒漬。

時光真是個可怕的東西。

&ldo;皓哥，你今天怎麼反應這麼大啊？江先生也沒做什麼啊。&rdo;錢偉成邊走邊問。

周皓很直白地說，&ldo;他沒有早起喝咖啡的習慣。&rdo;

錢偉成聽得一頭霧水，還沒轉過彎，&ldo;怎麼……不是……這都哪兒跟哪兒啊。&rdo;

周皓沒有再解釋了。

他們倆的四年，早已摸清了對方的怪癖，不用多說，哪怕就是一個微小的異常舉動，都能覺察出對方的把戲。外人，哪裡懂這些？

晚上，江羽騫出現在了宿舍門外，他手裡拎著一個品牌服裝的紙袋。

&ldo;皓哥，江先生來找你了。&rdo;錢偉成扭頭沖裡面喊，然後笑得十分燦爛，&ldo;江先生，快進來快進來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