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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皓明白，嚴明自導自演地持續了三年的暗戀，全然破碎了。他可以想像，這人沉靜如水的面容下，心裡早已是一潭死水，上面還漂浮著黑綠的浮萍。

&ldo;這種男人最可怕。&rdo;

嚴明扯開嘴角笑了笑，笑容很勉強。

&ldo;周皓，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一句話嗎？&rdo;

&ldo;什麼話？&rdo;

嚴明完全沉陷於自我的朦朧回憶，眼神模糊，&ldo;他曾經告訴我，奧斯維辛之後寫詩都是野蠻的。可是，凱爾泰斯也說過，奧斯維辛之後只能寫奧斯維辛的詩。我應該去寫詩的，我為什麼要去受那個男人的影響。&rdo;

周皓聽得雲裡霧繞，淺顯地聽懂了一點。至於嚴明說的那什麼泰斯，他就壓根沒聽過。

&ldo;好，寫詩好！文藝青年就該看看書，寫寫詩。&rdo;周皓迎合得很從容，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曾說過，寫詩的文藝男青年最可怕了。

兩人在閔臨區的江邊轉了一圈，江水在路燈的映襯下，蒙了層淡淡的粼粼波光，遠處傳來嗚嗚的客輪聲。兩人立在江前，江風一吹，霎那間就連東南西北都不分了。

呆了一刻鐘，還是受不住春寒，周皓扭頭瞅瞅嚴明，&ldo;回去吧，有點冷。&rdo;

一刻鐘夠了，足夠嚴明用來剔除掉三年的是是非非。

回了家，孫奕文在逗兩隻小傢伙，見他們回來，連頭都沒轉。周皓走了過去，故意找話茬，&ldo;你碗洗了嗎？&rdo;

孫奕文的視線依然是沉默的，&ldo;洗好了。&rdo;

擰巴了這麼久的矛盾，周皓終於忍不住了，他一把拽起孫奕文，&ldo;你到底在鬧什麼？有什麼事，你跟我說。一個人扛不住，你還有我，兩個人再扛不住，那大家都去死好了！&rdo;

嚴明趕緊過來拉住周皓，嘴裡不停勸著，&ldo;大晚上的，火氣別這麼沖。&rdo;

周皓甩開嚴明，把孫奕文往臥室裡揪，只聽得&ldo;砰&rdo;地一聲，嚴明就被隔在了門外。

孫奕文終於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沉默樣兒，他眼圈犯了紅，&ldo;老周，這個世界上，為什麼總有那麼多壞人？&rdo;

也就是眨眼的功夫，周皓的心還是軟了下來，他這輩子最怕乾淨的男孩哭。

&ldo;哭什麼哭！不理那些壞人就是了！&rdo;

孫奕文從床上爬起來站住腳，兩人的眼睛離得很近，兩人的痛苦磨難，彼此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
&ldo;老周，等咱們六月份畢業，咱倆就離開a市。&rdo;孫奕文又說。

&ldo;好。&rdo;

一掃剛才的陰霾情緒，此刻的周皓比誰都開心，他跟文文要去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，重新安家了。

臥室門開啟後，兩人似乎就達成了和解。嚴明大氣沒敢喘一聲，敢情人家兩人已經嬉嬉笑笑地在逗小貓了。

&ldo;把小貓也帶過去，哎呀，它們會不會水土不服啊？&rdo;孫奕文自說自話。

周皓敲了一下他的頭，&ldo;想什麼呢？它們就吃喝睡，都快懶成精了，哪還分得清這水土是不是閔臨區的水土啊。&rdo;

&ldo;也對……&rdo;

第43章 操蛋

五月份的時候， 周皓跟孫奕文都畢業了。

拍畢業照那天，藍天白雲， 還有圖書館前的一大片綠油油草坪，鮮亮的顏色蒙上五月的陽光。周皓本能地呲牙裂嘴笑了起來。

他馬上就要跟小孫離開這座城市了， 七年前他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