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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君霆微頷首,謹守二十三年來的母子界線,不再深問。
“少爺。”管家老邁的身影緩緩走了過來,附在他耳邊說了些話。
邵敏驚訝地看見兒子表情由嚴肅轉而溫柔帶笑。
“讓她等。”
語方停,他人已站起身,向母親執禮往樓上走,不一會拿著公事包往車庫走。
一連串動作的身影終結在告知母親出門上班的禮貌。
望著兒子的背影,邵敏心頭沒來由澀疼。
突然之間她懂了,懂這幾年愈來愈深的寂寞是什麼。
是一個母親與孩子不親近的失落──她從來不知道有膝下承歡是什麼滋味,她的兒子甚至沒在她面前笑過。
是誰讓兒子有這抹流露出情感的微笑?那是她從未在兒子臉上看見過的表情?她以為兒子跟她如出一轍,冷靜自制、喜怒不形於色,倘若有一絲情緒也是為達某個目的,不得不的作戲。
然而,他的笑是那麼真心──
是她嗎?那張照片裡躺在樹蔭下午睡的女孩?影響他甚鉅如斯?
“李伯──”
“是,夫人。”
“在君霆成長的過程中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,也錯失了什麼?”
李伯抿抿蒼皺的唇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“你曾經見君霆在這個家裡那樣笑過嗎?”
“這個……”李伯遲疑了。
他不敢說曾經見過。
他記得很清楚,那是在少爺十六歲生日當天,此刻站在門外的女孩像今天這樣來找少爺。
那時候的少爺笑得很開心。
八年前的雷君霆是個霸道的一言堂小鬼,八年後的他霸道指數有增無減,變成我行我素的臭男人。
總歸一句話──“雷君霆,八年過去你還是一樣惡劣!”
站在該名惡男地頭上、堂堂尚華集團總經理辦公室的陸雲儂纖指直向不由分說擄她上車、害她尖叫得像個瘋子,以為當年綁架的場面重演,自己又變成肉票的壞傢伙。
“你以為進入城堡的方法只有一種?誰規定車庫出入口只能有一個?”
“誰知道你會從人家背後冒出來,連招呼都不打就上演綁票記,惡作劇也罷,但是當著你公司那麼多人面前把我扛到這裡──很丟臉耶!”
“罵了一路不累嗎?喝口茶。”
喝──“不說還沒想到。”就近抽出面紙往兩片礙眼的唇擦,彷彿上頭沾了什麼髒東西。
看不順眼,想起那天他和褚真親吻的畫面就心火直冒。
雷君霆扣住她。“你做什麼?”
“口紅。”可惡可惡可惡!她記得褚真那天塗的是很漂亮的粉紅亮彩,看得她好礙眼啊!
“出門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機會吻誰。”
“你什麼時候跟褚真交往了?”
“你不認為自己質問得沒有道理?我跟你什麼都不是。”
“我──”
“嗯?”收回雙手環胸,黑眸審慎端視睽違八年的人。
照片和真人畢竟有差距,這幾年徵信社送來的照片和資料再怎麼詳細也比不上真人站在面前,可見可觸可交談。
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並且會以最迅速的方式得到,唯獨對她,他付出超乎原先計畫的時間。
對她的感情有深到讓他花八年的時間什麼都不做地等待?他自問。
然擺在眼前的事實是他的確等待了八年,心裡無法裝下其他人。
他說得對,但是──“在茶館那天我都看見了,你跟褚真──”不說了,繼續擦。
粉紅色的唇彩!可惡,怎麼會擦不掉?明明都這麼用力擦了,還是留在他唇上、在自己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