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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一聽有些小小的失望，不過孫子回來就行。賀允也對老人微笑著點了點頭，算是預設了裡媽媽剛才那番話。他知道，裡媽媽怕他對老人說出真相。老人對賀允印象不錯，裡媽媽過一會像是放心了，去廚房裡繼續擺弄了。老人聽說賀允跟裡楠一起工作，就隔一小會兒問點這個，問點那個，開心的不得了。

又過了一陣，聽到書房門開啟的聲音，賀允的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，比想像中要快。裡爸爸先出來了，表情沒什麼變化，就是一如既往的嚴肅。裡楠後頭出來，看上去雖然也沒怎麼樣，但賀允還是感覺到他的疲憊。裡楠看見賀允的那一刻，微微一笑，口型說著，&ldo;沒事。&rdo;賀允剛想走過去，老太太倒是先他一步出了聲，&ldo;楠楠呀，快來讓奶奶好好看看，可把奶奶想死了。&rdo;裡楠乖巧地應了一聲，蹲到奶奶跟前。祖孫倆畫面和諧得賀允都不想去打擾。

兩人話完家常，裡楠說，&ldo;奶奶，以後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。&rdo;因為以後我可能沒辦法經常回來了。

老太太一笑，&ldo;沒事，你常回來看看我就成，&rdo;看到孫子面露難色，一拍腿，&rdo;哦，奶奶知道，你們年輕人工作忙，沒事，心裡記掛著奶奶就行。&rdo;

&ldo;好。&rdo;

&ldo;這次回來能在家呆幾天啊，不會明天就要走吧，就回來吃趟晚飯啊，這麼遠點的路。&rdo;這是每次裡楠回來，老太太慣問的話。

因為不想讓我們愛的人為難，所以我們總是降低自己的期望和需求，哪怕一點點的實現，就能滿足。奶奶對他也是，賀允對他也是。裡楠突然覺得開口好難，&ldo;沒辦法，明天還有事兒呢，今天的晚飯我也……&rdo;和爸爸剛剛書房裡那一番談話，裡楠其實不確定爸媽是否還願意留他們在這兒吃晚飯，他是打算說完了事，就馬上帶著賀允離開了，在他尋找父親身影的時候，就聽到了熟悉而有力的聲音，&ldo;回都回來了，晚飯總要吃飯再走，也別浪費你媽的心意。&rdo;

裡楠突然覺得眼睛有點濕，忙低下了頭。

飯桌上，賀允看著大家都笑著端起杯子，說著，樂著。突然心裡很不是滋味，他感到很無力，無法介入，無法插手，面前的這些人裡，他誰也安慰不了。這家人，沒有吵，沒有鬧，他們每個人在心裡暗自消化，早就做好了打算，輪不到外人干涉，他什麼也做不了。

最後，老太太被裡媽媽勸去睡了，裡楠說走的時候，裡媽媽還留在老太太屋裡，裡爸爸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，&ldo;嗯&rdo;了一聲。然後什麼別的也別有，裡楠關上了自己家的門。一直到樓下，都低著頭，沒有說話。

出了樓道，空氣彷彿清新了許多，裡楠深吸了一口氣，&ldo;賀允，陪我走走吧。&rdo;

兩人走了一段路，賀允感覺夜裡溫度越來越低了，&ldo;回車上吧，別吹風又感冒了。&rdo;

裡楠縮了縮脖子，踢踢腳下的石子，&ldo;以前小時候我老感冒，我一感冒，我媽就給我做粥喝，比藥還靈。&rdo;說完，吸了下鼻子，賀允甚至能聽到濃重的鼻音，是不是忍不住了，想哭了？

&ldo;以後我給你做。&rdo;

&ldo;你？&rdo;

&ldo;啊…嗯。&rdo;賀允點點頭，真是一心疼，說話都不過腦子了，他做的東西能吃就不錯了，就別指望能治病了。

&ldo;問吧。&rdo;

&ldo;啊？&rdo;

&ldo;想問了一路了吧，今天我跟我爸說了什麼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