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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培楠在瑣事上一向寵著莫青荷,聽他說吃不慣日本菜,便向廚房要求另外接辦一桌中餐酒席,川田捂著臉出去轉了一圈,回來匯報說選單是訂好的,現在廚房缺人手,一時半會做不出來,倒是有烤的半熟的肥鴨子,可以送一隻上來。
等待烤鴨的這段時間對莫青荷來說極盡煎熬,每一絲風吹草動都讓他全身禁不住一顫,他感到兩頰滾燙,緊張的快要窒息,便以暑熱為由走到窗邊透氣,揭開窗簾往下一看,只見酒樓後院戒備森嚴,每隔幾米站著一名扛槍計程車兵,不像在保衛,倒像要圍城似的。
莫青荷感到很不自在,強打了笑容,盤腿坐回原位置,與那日本護衛喝酒。
彷彿有人在走廊上說話,接著推拉門咔的響了一聲,開啟一條半人寬的縫隙。
莫青荷猛然抬頭,心臟霎時提到嗓子眼,怦怦直往外跳,他下意識閉目屏吸,靜等傳菜員大步進屋,持槍射擊!
門被徹底拉開,露出印著楓葉圖案的和服一角,還是剛才送烤花枝的那名和服婦女,笑意盈盈的低頭,先雙手遞進來一張木案子,又傳進兩盤油淋淋的肥鴨,外帶小蔥,荷葉餅和甜麵醬各一盤,全部擺放妥當,她雙手扶膝跪坐,再次低頭行禮。
小金魚風鈴發出清脆的一聲響,女子朝後退了出去,單手掩門。
一切安靜而自然,與之前沒有任何不同。
莫青荷的大腦一片空白,他迅速明白了,暗殺計劃宣告失敗,殺手不知遇到了怎樣的阻礙,也許他並沒有突破森嚴的守衛進入酒樓,也許出於一些原因只能選擇終止任務,或者他已經被捕。莫青荷的手抖得幾乎拿不穩筷子,他意識到如果殺手被日方控制,那麼自己也已經陷入了危險之中!
他的心本來因為失望跌回胸腔,卻又為了最後一種猜測,再次提了起來。
烤鴨的濃香迅速取代了日本菜的清淡味道,藤原很滿意,朝川田一努嘴,川田會意,滿面堆笑去門口取擺放全套烤鴨的木案子。
就在川田跪坐於門口,背對眾人的瞬間,沈培楠忽然低聲喚道:&ldo;青荷。&rdo;
莫青荷剛扭過頭,就被一隻溫暖而潮濕的手捂住了眼睛,周圍霎時變得黑暗,只聽&ldo;噗噗&rdo;兩聲輕響,再見到光明時,莫青荷猛地瞪大眼睛,用力咬住手背,避免自己大叫出聲。只見藤原身後的一整面牆,以及川田面前的門板全部被染成鮮紅,血漿和腦漿肆意噴濺,從天花板到地板,綻開大朵大朵荼靡而惡艷的花!
兩名日本人倒在榻榻米上,死狀一模一樣,腦袋被削去大半,僅剩的下頜連著脖子,掛著幾縷被血液浸泡成黑紅色的頭髮,兩具沒有頭的屍首似乎不能接受死去的事實,倒在血泊裡,時不時過電般抽搐一下。
川田的雙手還抓著木案子的兩側,片的整整齊齊的烤鴨此時變作血粥,被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覆蓋著,仔細一看,那是一塊頭皮。
自有生以來,莫青荷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一幕,他只覺得吃下的食物在胃裡翻滾上湧,急切的企圖傾斜而出,然而他沒有時間嘔吐,幾乎用盡所有意志力,將混著酸水,已經湧到喉嚨口的嘔吐物活生生嚥了下去。
是誰動的手,門窗都沒有開啟,究竟是誰動的手?
莫青荷回頭,只見一直看守自己的那名身穿和服的日本青年此刻倚牆站立,姿態風流倜儻,滿臉快意的笑容,右手握搶,黑洞洞的槍口仍冒熱氣。
莫青荷驚訝的幾乎失語,怎麼是他?難道是日本人內訌?
日本青年吹了吹槍口,說了從飯局開始的第一句話,竟是貨真價實的京腔:&ldo;呦?行啊,沒吐,你這小兔爺還算有點膽識。&rdo;
&ldo;日本人玩完了,該輪到這汪精衛的狗腿子了!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