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疼痛不再是折磨他的東西,無盡的絕望才是,不被拯救的可怖將他徹底壓垮。一切都是如此的昏暗,就像一段不願回頭看的灰色記憶,一場恐怖血腥的紀錄片,他身心俱創。
他不知道他怎麼被救,也不知道最後發生了什麼。也許是創傷應激,他甚至不記得他曾經去過法國。記憶被替代,回憶被更改。一切都是自我保護,而現在,為什麼又讓他想起來。
也許上天都不願意看他再蠢下去,再次愛上不該愛的人。
遊野扶著馬桶,慢慢地站了起來。廁所門外季欽生已經急了,大力擂門,喊他名字,聲音急切而又驚慌。
遊野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擰開了水籠頭,他將手放到水下安靜地衝著。
門外醫生和護士都來了,大家湊作一堆找鑰匙。
正是兵荒馬亂,廁所門被一下拉開了。遊野臉色蒼白又冷靜地站在裡面,拿紙巾輕輕壓著手背上的傷:「我沒事,剛剛就是有點想吐。」
他被安排著做了一整套身體檢查,最確認有點輕微腦震盪,這應該就是他想吐的原因,醫生囑咐他好好休息,再吊一瓶水,差不多就能回去了。
遊野安靜地點頭,小護士給他處理手上傷口時,還笑著致謝。英俊的眉眼把人小護士招得不輕,快活地囑咐了幾句,抱著託盤一步三回頭地退出病房。
等病房安靜下來,季欽生才將病床邊的椅子拉開,輕輕坐下。
遊野疲倦似地閉著眼,任由自己的身體沉入柔軟的被褥裡,被子上有消毒水的味道,他不喜歡,可讓他更不喜歡的是,季欽生待在他身邊的感覺。
他覺得他靠近他的每一寸肌膚,都是緊繃又戰慄的,就像當年被老鼠和蟲蟻所噬咬一樣,讓他頭皮發麻,還噁心。
季欽生的手剛壓在被子上,遊野就翻了個身,背對著季欽生,他低聲道:「我沒事,你先回去吧。」
話音剛落,遊野緊閉的眼就濕了。他竟然又在短短的時光裡愛上了這個人,他想起情人節的那天,他握著他的手,空氣冰冷,心卻火熱,他曾經以為這是一輩子。只短短几天,就一切翻天覆地,都變了。
他看季欽生,曾經愛得恨不得把人變成一糖罐藏懷裡。可現在,糖罐在他懷裡碎了,扎得他渾身血,糖也再不是甜味,他吃下去,從喉嚨痛到五臟六腑,卻被割傷了,全都是苦的。
這樣的一個人,在當年他被綁架時,無情說不認識他的人,竟然敢回來找他。他憑的什麼,是見他傻了記不得了,又想玩一玩,所以回來哄哄他嗎?
他怎麼能這樣做,如此虛偽,令人憎惡。
他怎麼又這樣蠢,再次淪陷,不知真相。
季欽生的手拉開被子,碰到了他的臉上。遊野瞪大的眼,應激似地拍開了季欽生的手。他想個小動物般蜷縮起身體,嘴唇蒼白地望著季欽生。
季欽生壓根沒想到他會這樣大的反應,他注意到遊野的手背上再次回血:「別動,你的手。」
他想要靠近他,卻被遊野甩了一耳光。
季欽生錯愕極了,他感覺到臉頰滾燙,帶著疼痛。他望向遊野,卻被這人眼睛裡的瘋狂憎惡所震住了。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怎麼遊野出了一場事故,再次醒來會這樣對他?
他看見遊野抬手,指著房門口:「離開。」
遊野眼神冷硬,雙唇無情地抿著,他毫不猶豫地說:「我們結束了,早該結束,也不應該再次開始。」
季欽生像是沒聽明白道:「什麼?」
遊野一字一句地說:「兩年前的一切,是我活該,但我也不想再見到你,你聽明白了嗎。」
第75章
病房裡一片安靜,遊野急紅了眼,狠話放出去使盡了他所有氣力。季欽生僵在病床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