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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,伸長脖子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,確定是我爸之後,才疑惑地問道:&ldo;你是誰?是不是走錯房間了?&rdo;
男人定定地看了我兩眼,話都沒說一句,越過我,徑直走了。
這個男人真沒禮貌。我皺眉看著男人離開背影,暗暗嘀咕了一聲後,就將他拋在了腦後,看向我爸。
我爸幾年如一日的躺在床上,身上插滿了冰冷的管子,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,我覺得他好像又瘦了。雖然他之前因為一直昏迷的原因,瘦得快皮包骨頭了,但是現在卻比那時候更瘦,全身上下只被一層薄薄的、沒有彈性的皮包裹著,透出一股行將就木的死氣。
我努力忽略掉心裡突然漫上來的巨大恐惶,將帶來的百合花插進床頭的花瓶裡,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最近發生的事。
在我爸還沒有出事的之前,我從來不會給他講我身上發生的事,也不會給他說我心裡究竟在想什麼,如果他多問幾句,我立馬就開始不耐煩地發脾氣。
那時,我就像個一直處在叛逆期的少女,肆無忌憚地揮霍著我爸對我的寵愛。因為我知道,無論我對他怎麼樣,他永遠不會真正生我的氣。
可是我從來沒有想到,我曾經以為會像大山般可靠的人,有一天也會如此了無生機地躺在這裡,只能靠冰冷的液體來維持生命。
我握著我爸的手,他的手掌已經布滿了代表了蒼老的老年斑,青色的血管如蚯蚓般蜷伏在手背上,和我曾經記憶中的大相逕庭。
我意外地發現原來我爸已經這麼老了,而我卻一直毫無知覺,就好像我的時光突然被按了快進鍵,將我記憶裡那個年富力壯的男人,一瞬間換成了另外一副模樣。
時間真是最無情的婊/子。
我在醫院呆了整整一天,和護工兩個人幫我爸洗了澡,又理了發。等到日落西山,才從醫院離開,去了許聯家。
蘇綿綿和許聯的婚期已經定了,和祖國母親生日同一天。前兩天我還在雲鎮的時候,她就給我打電話,炫耀似的邀請我去許聯家吃飯。不等我追問,她就嘿嘿奸笑著說她搬到許聯家,和他同居了。
我調笑她,明明只有一個月兩個人就結婚了,偏偏她還如此迫不及待,好像怕許聯會跑了似的。
蘇綿綿故作無奈地說道:&ldo;沒辦法,誰讓老許這麼搶手,現在的姑娘一個個堪比妖精,手段一個比一個厲害。不到結婚那一天,我真的沒法心安。&rdo;
到許聯家的時候,蘇綿綿給我開的門。她穿著一身普通的家居服,總是濃妝艷抹的臉上白白淨淨的,原本染成火烈鳥的頭髮如同改邪歸正似的,變成淺淺的亞麻色。
看見我,蘇綿綿笑得眉眼溫婉,&ldo;正念叨你呢,你就來了,快進來。&rdo;
我懷疑她被人附體了,張大嘴巴瞪著她,震驚地說道:&ldo;天啊!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蘇綿綿嗎?不行了,我的鈦合金狗眼要瞎了。&rdo;
蘇綿綿一秒鐘變臉,一巴掌糊到我腦門上,&ldo;老孃只不過沒有化妝,換了個髮型,你再敢這樣誇張試試!&rdo;
我捂住自己的眼睛,哀叫道:&ldo;說好了一起做妖艷賤貨,浪盡南市牛郎店,你突然變成良家婦女,我接受不了啊。&rdo;
蘇綿綿突然一把捂住我的嘴,緊張兮兮地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,道:&ldo;你小聲點,老許在呢。&rdo;
我扒開她的手,忍不住嘖嘖了兩聲,一臉打趣地說道,&ldo;怎麼?怕許聯知道你不可告人的從前?&rdo;
蘇綿綿拍了我一記,有些不自在說道:&ldo;他那麼一個正經傳統的人,我怕他知道後,心臟負荷不了,婚禮之前給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