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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嘆息一聲，安慰似的，輕輕拍了拍他環在她身前的手。

次日一早，兩人穿一身黑，一起坐車往墓園去。

這種氣氛，林深青也沒開玩笑的心思，一路沉默著進了墓園，到了墓碑前，才問賀星原：&ldo;叔叔阿姨一開始就葬在這裡嗎?&rdo;

他點點頭：&ldo;在縣城火化以後，我就抱著骨灰盒跟爺爺過來了。&rdo;

&ldo;他們忌日是哪天?我記著點，你要是來不了，我替你過來。&rdo;

賀星原默了默，搖搖頭：&ldo;用不著記，沒關係的。&rdo;

林深青覺得他這反應有點奇怪，但也沒多問，把花擺在墓碑前，悵然地說：&ldo;這麼多年了，我爺爺也真是，瞞我瞞得滴水不漏。&rdo;

&ldo;他是怕你傷心。其實他挺疼你的。&rdo;

她默了默，點點頭：&ldo;我們家就這樣，疼也不說疼，愛也不說愛，使勁彆扭著。所以我那時候喜歡到你們家玩，看叔叔對你和阿姨千疼萬寵的……&rdo;

她說到這裡笑了笑：&ldo;我記得阿姨喜歡天文學，叔叔一雙皮鞋穿年的人，卻說要努力攢錢，給她買好幾萬的天文望遠鏡。哦，叔叔當時什麼工作來著?&rdo;

&ldo;記者，社會調查記者。&rdo;

她點點頭，想起來了：&ldo;要換成我媽，看丈夫做這種又苦又累還賺不到錢的活，早怨天怨地了。但阿姨特別驕傲，還跟我說，叔叔是披露壞人的英雄。&rdo;

&ldo;唉，我這爹不管媽不要的，沒成為社會渣滓，多虧當年叔叔阿姨的教育。&rdo;

賀星原笑著戳戳她腦門：&ldo;說什麼呢。&rdo;

兩人在墓前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過去的事，到了快晌午才離開。

林深青問賀星原去哪吃飯。

賀星原說：&ldo;先去坐直升機怎麼樣?&rdo;

&ldo;……&rdo;林深青目瞪口呆，這已經不是驚喜，是驚嚇了，她說，&ldo;你跟何醫生就商量了這種辦法來折磨我?&rdo;

&ldo;單純的坐，聽聽螺旋槳的聲音，不起飛。&rdo;他笑著說，&ldo;試試看?&rdo;

每次賀星原循循善誘地提議這種事，她嘴上說不要，最後總是妥協。連她自己也不明白，像她這樣有點反骨的人，怎麼會那麼容易乖乖聽一個人擺布。

林深青跟賀星原到了賀家的私人停機坪。

這裡就是她上回的上機點，場中直升機也是事故飛機的同款，她在來之前以為自己連靠近它都不敢，結果卻被賀星原一步步帶到了機艙裡。

他給她穿戴好防護用具，拿起防噪耳機，說：&ldo;我好像沒跟你說過，我以前還跟過一陣特技飛行隊。&rdo;

&ldo;你現在是在跟我炫技麼?&rdo;

他搖搖頭，笑著說：&ldo;我在告訴你，我很可靠。&rdo;

林深青看著他含笑的眼睛，忽然明白了，她為什麼願意一次又一次接受這些對她來講糟糕透頂的事――因為跟著這樣一個無所不能的人，她的潛意識很確信，她所有的擔心都不會成為現實。

她不得不承認，賀星原這個人，不管是作為弟弟，還是作為男人，都可靠得很。

她注視著他，心跳忽然不可控制地越跳越快，在安靜的機艙內清晰可聞。

賀星原說：&ldo;很緊張嗎?&rdo;

她&ldo;嗯&rdo;了一聲，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：&