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 竹屋現生機,舊主何在?(第1/3 頁)
江左朝廷已查明此次新亭行刺是西燕人在背後搗鬼。桓溫雖未行謀逆之舉,但已上書朝廷為他加封九錫(此舉與篡位實只有一步之遙)。謝安奉命擬詔,因事關重大,謝安以多次修改為由,遲遲未呈上詔書。
謝微燕對迴雪國的歸期猶疑不定。一日,有管家來報王家二公子王徽之來訪,要見二小姐。謝微燕本覺尷尬,不願相見。但王徽之堅持要見,她不好推託,便去庭院中相見。
謝微燕拖著步子慢慢行至院中,見一人站在亭中。那人轉過身來,正是王徽之,只是略顯憔悴。
謝微燕走上前去,道:“徽之,你找我有什麼事嗎?”
王徽之緩緩道:“燕妹妹,我是來向你辭行的。”
謝微燕道:“辭行?”
王徽之道:“不錯,我要隨古葦師叔雲遊歷練,便要離開建康城了。”
謝微燕問道:“那要去多久?”
王徽之道:“也許一年兩年,也許三四年吧,也許更久。”
謝微燕道:“那王伯伯同意了嗎?”謝微燕口中的王伯伯便是王徽之的父親,江左右將軍王羲之。
王徽之:“我是隨師叔歷練,父親並未阻攔。”
謝微燕奇道:“那你不娶妻了嗎?我聽說,公主她?”
王徽之打斷她道:“娶不到我愛的人,不如不娶。我也配不上公主,我此番雲遊,他們也好為公主另覓乘龍快婿。”
謝微燕本欲勸說,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。
王徽之又道:“弗易的死,我要負責任。我罪孽太重,自不敢再眷念俗世繁華。此生唯有修道,方能解脫。”
謝微燕心中一陣難過,道:“弗易的死,你不要太自責了。他是自願救你的。弗易天性憨厚,我相信換了另一個天師教弟子,他都會奮不顧身地去救。”
王徽之悠悠嘆了口氣,說道:“我自恃是世家子弟,從來沒把弗易當成師兄一樣尊重。和他比起來,我真是自慚形穢。”
謝微燕道:“徽之,其實你挺好的。有些事情不用太執著,退一步海闊天空”。
王徽之點點頭,道:“不錯。我會記住。”
頓了頓,王徽之又道:“燕妹妹,還有些話,我此刻不說,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。”
謝微燕猜到他要說什麼,欲言又止。
王徽之道:“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,就是失去了你。我們王謝兩家世代交好,你姐姐嫁與我大哥,你我從小也有婚約,人人都道我們是天生一對。只可惜七年前天師教那場惡戰,把你帶走了。我只是後悔我當時為何不在你身邊。後來你回來了,我以為我失而復得,結果卻只是我一廂情願。”
謝微燕聽他訴述往事和衷腸,也不禁內心觸動。輕聲道:“世事難料,如果我父母還在,如果我沒有被人帶走,一切肯定都會不一樣的。徽之,這都是命,每個人都身不由己。”
王徽之嘆了口氣,道:“是,只能接受。你多保重,我走了。”
謝微燕道:“好。你也保重。”
王徽之轉身離開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謝微燕目送王徽之遠去的背影,腦海中浮現出年幼時與王徽之、弗易時常在一起玩耍的情景,不禁怔怔傷神。
入夜後,一個利落的身影悄悄跳出謝府大門。謝微燕一個人走在建康城的街上,儘量避開被人看見,她要去找慕容衝。
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找他,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去找他,更不知道找到他後該說什麼,只是覺得她一定要找到他。
不費幾番功夫,她便來到了慕容衝曾在游龍山旁的小竹屋,遠遠地就在黑暗中將竹屋看得一清二楚,她知道里面無人,還是走了進去。
進屋後,不禁精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