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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後，姜黎就再也沒見過沈翼，時至今日已有兩年多。後來也有流言傳到姜黎耳朵裡，說沈翼被打得半死不活回家後就大病了一場，病勢十分兇險，活著怕也困難。那時候姜黎並不關心別人的死活，聽了也就罷了，再沒有管過這事兒。

到了兩月前再見沈翼，他已經成了這西北軍的領頭將軍。想來是後來養好病隨軍入了伍，一路打拼下來，成了今天這番模樣。聽軍裡的人說，他鮮少回京，似乎無家無根一樣。在姜黎來之前，他也沒有女人。他不碰女人，說是有心病。

姜黎想得出神，在阿香叫了她數聲後方才聽見。一群女人舔著笑臉跟她說話，好話言盡，就為一碗酥酪。阿香盯著她，問：&ldo;想什麼呢？&rdo;

姜黎搖搖頭，&ldo;沒什麼。&rdo;

帳外風雪聲又重了些，這西北塞關的日子，比別處更為難過。有人打了帳門出帳篷，風卷殘雪，掃進一股寒氣。姜黎眯眯眼，把衣襟拽緊了些。

第9章 挑撥

阿香拿了吃空的盤子食籃送回伙房，後頭個女人一道兒跟著去，到伙房裡幫著擇菜洗菜，消磨到午時。緊著士兵們先吃過了，餘下的女人三三兩兩過來，才可吃晌午飯。姜黎不做那抬自個兒身份的事，她原早沒了身份，自跟著她們一起過來。粗茶淡飯，吃不出滋味，卻能填飽肚子。

吃完晌午飯，幫著洗刷碗筷杯盤，繼而把手縮排袖子仍回帳篷裡暖著。姜黎把手伸在暖爐邊烤，盯著手上的凍瘡印道：&ldo;才好的，幹兩天活怕是又得鼓起來。倒不疼，就是暖起來癢的要命，巴不得撓出骨頭來。&rdo;

阿香坐在她身後嗑瓜子，這瓜子是長條大瓜裡扒拉出來曬乾了炒熟的，並不是那金貴的西瓜籽兒葵花籽兒，據說這瓜還是阿香自個兒撒種子種下的，冬日裡才得了這麼口吃食，沒事兒捏一把在手心裡，磕巴著打發日子。

她把嘴裡的瓜子殼往痰盂裡吐，又捏一顆往嘴裡送：&ldo;那些活你別上手了，少你一個，咱們也多幹不了什麼。你就在帳裡做做針線，輕快，也凍不著。&rdo;

姜黎回頭看她一眼，扒開她手心捏了兩顆瓜子，擱在指間扒起來，&ldo;都是一樣的人，沒有就我特殊的道理。我不想做，你也不想做，大夥兒沒人想做的。都做呢，心裡到底舒服些。&rdo;

阿香看姜黎瓜子殼扒得艱難，伸手接了過來，一點點撕開，把仁兒送到她手裡，&ldo;你不做，人頂多暗下來說說，沒人會當著面兒叫你難看。畢竟有沈將軍那靠山在，人摸不準他的脾性，也就不敢對你怎麼著。&rdo;

&ldo;你這什麼瓜子，軟糊糊的，手都扒不乾淨，擱嘴裡怎麼嗑得開？&rdo;姜黎把阿香給的瓜子仁兒放進嘴裡，扯開話題去，&ldo;吃起來倒是香的。&rdo;

阿香還要再說話，帳外忽有男聲，而後有士兵打了帳門起來，往裡瞧了一眼，說：&ldo;阿離姑娘，請你跟我走一趟，秦都尉請你過去。&rdo;

姜黎一愣，雖嘴上應了聲，心裡卻犯嘀咕，一面起來一面看著阿香小聲問：&ldo;秦都尉又是哪個？&rdo;

阿香跟著她站起來，捏著她的手，也小聲，&ldo;你沒見過，我也不熟，照理說不該有人再找你才是……&rdo;

姜黎讓士兵在外頭稍等片刻，自己拿了大外衫披在身上，又裹上頭巾，&ldo;你跟我一起去麼？&rdo;

&ldo;我不能去。&rdo;阿香搖頭，&ldo;沒叫我，咱們不好往那邊去，衝撞了人，是要倒大黴的。你放心，昨兒才發生李副將軍的事情，這秦都尉不會在這時候再生事，大約是有事要問你。&rdo;